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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遇抿了下唇,看向马术男的目光带上了戒备。先不说他能在短时间内杀掉四名玩家的实力有多强,只说他和他帐篷里的四人好歹也算是同居了半个月,却还是能这么利落的下手,只冲这一点,就够唐遇把这人归到非善阵营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众人站在帐篷燃烧围成的火圈中,各种火焰看向沉默的围困着他们的镇民,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神比野兽的还要令人心头发寒。

“……我们不能让这个镇上的事情传出去。”人群向两旁分列开来,代理镇长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火圈中的马戏团说道。

“我们不会传出去的!!”一名女玩家抢先喊道。

“但你们要去太多地方了,也太远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呢?就是一时不会说,那永远呢?”代理镇长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也很抱歉,但是只有死人才是值得信任的。”

代理镇长的面容异常冷峻,随着话音落下,和他一起的镇民就纷纷拿起了武器,有的是耕田用的锄头和镰刀,有人干脆就是撬和棍子,但无一例外都严阵以待,以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马戏团的众人,很明显不打算让他们走出镇子了。

代理镇长手里还拖着一个人,阴影里看不清面容,但铺在地上的黑色袍子已经足以说明那人的身份了。

“……他还活着吗?”林恩对眼前的景象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语气听不太出喜怒。

“阿历克斯是个好人,但很可惜,他想背叛这个镇子,所以我才迫不得已阻止了他。”代理镇长摊了摊手,不太在意的说。

“他不太讨人喜欢吧?”林恩扬了扬唇,没有理会男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垂着眼眸自顾自道:“他性情古怪,总是被人欺负,没有朋友也没什么用,他答应了我要帮我完成一些事情,但现在没办法,只能我自己来了。”

说着,林恩眼中露出了一丝欢畅的笑意。他摘下面具,大大方方的露出他那张和月神一样光华俊美的脸,然后回过身来,把面具送给了常何,又拿出了一支银色长笛递到唐遇手里,眉眼弯弯道:“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送给你了。 ”

“你要干什么?”唐遇皱了皱眉,一时间某些画面在他心头一扫而过,但最后唐遇只收好了那支笛子,抬眸轻声问道。

“我要做一些事情,而且总得有人做的。”他无所谓的笑笑,然后忽然一推唐遇,从腰侧拔出了他的那只木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笛声一下子就随风飘扬了起来,玩家们听了几次之后已经有了抵抗力,只是恍惚了一下就恢复了神智,但在另一边的镇民们却并非如此——他们开始起舞。

和之前那几场演出的时候又有些不同,林恩一开始的复仇目标就是参与了二十年前的事以及明明知道安洁莉娜的死因却还是维护罪人的原住民。

他并不针对其他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留了一手,给镇民们下达了心理暗示,虽然会随着音乐纵情跳舞,但意识深处却并不记得这件事,只留下了一个‘要跳舞’的本能。

而此时,这种本能被笛声操控,想要灭口的镇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己不受控制的跳起舞来。

舞者的表情都是难以言喻的惊恐,他们穿着舞鞋的脚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停不停的舞蹈着。

有人手中的镰刀刮开了其他人的脖子,有人的铁锹拍上了身边人的脸,还有的人发出极致惊恐的尖叫声,却也无法阻止他的脚带着他走入火堆……

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场鲜血淋漓的狂欢,混乱而邪恶。

此起彼伏的凄厉喊声将更多的人惊醒过来,而笛声也随着风越飘越远,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出来。

他们渐渐挤满了街道,双脚听从笛声狂舞着,带着他们穿过荆棘,踩过尖锐石子和碎裂的瓦片,流出的鲜血浸透了舞鞋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又一个层层叠叠的脚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可却永远都无法停歇这致命的舞蹈。

就像镇民认为马戏团不该活着出去一样,此时林恩也认为这座生长与罪恶之上的城镇不该存活下去了,于是他从一个复仇者变为了一个毁灭者。

而这,或许才是吹笛人真正的结局。

火圈中的火焰越烧越旺,火舌炙烤着空气把人影映得格外扭曲和诡异。

众人无法再继续观望下去,于是赶紧找了一处火势薄弱的地方冲出了火圈,又一齐向城外跑去,一直跑到了外围的小山丘上才停下了脚步。

山丘上的野草歪斜,紧紧的贴着地面,夜间温度降得太低,就连呼吸都带出了一层薄薄的寒雾,常何站在唐遇身边,脱下外套裹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