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抬起脸看向面前的人,满老大伸手在男孩儿肩上扶了一把,然后对董韩氏说:“再去拿一袋大米来。”
董韩氏淡淡的看了老人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又回了房间,等她再出来时,手里就拎了一袋子大米。
唐遇瞟了一眼,大小看起来应该是二十斤装。
“少了点。”满老大有些遗憾的颠了颠米袋子,然后用拐杖尖端对准米袋底部,狠狠的戳了一个指甲盖大的窟窿,洁白饱满的米粒就从破损处淌了出来。
“来,伢子。”满老大把米袋撂在小孩儿背上,指了指两条惨白挽幛前的空地,道:“你去那里走,米流光了才能停。”
说完,他也不管男孩儿怎么能背动那袋大米,就推了小孩儿一把,然后屈膝在灵堂前跪了下来,伸开双臂神情肃穆的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什么。夜里的冷风将老人肃穆而晦涩的低诵卷起,就如来自天边的一样。
二十斤的重量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显得过于沉重了,更何况小孩儿因为发育不良,比一般的孩子还要瘦小。
可男孩儿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张着大大的眼睛,顺从的弓下腰缓慢背起了米袋,但因为过于沉重,却每走一步都要晃上几晃。
唐遇有点看不下去,小孩儿此刻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被封建迷信荼毒的小白菜,可他刚想说这么做根本没用,还是让孩子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却忽然感到,身下推棺材板的力道似乎变弱了。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斯言,在半空中与少年对上视线,却在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怎么着?大力水手的菠菜劲儿过了?”斯言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