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知道这个,还是从他那临时学生那儿得来的。

那日,这平时打扮地整整齐齐的小孩一身狼狈地就闯进来,黑亮的眼珠满是惶恐和后怕。

他终于露出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模样,抽抽噎噎道:“抓人……街上都在抓人……”

当然是要抓人的。

燕骁如今不在京城,燕家军的精锐也尽数调走,没有比这更好的动手时机了。

就算那些世家知道这是燕骁给他们设的坑,他们也得往下跳……错过这回,可当真没有再翻盘的机会了。

——这才是正正经经的阳谋。

这孩子应当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吓得够呛,白穆抱着哄了会儿,才让人缓下来。

李濂虞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从白穆怀里出来。他抹了抹脸,眼圈还红着,却规规矩矩地行礼,“濂虞冒犯先生了。”

……怪萌的。

白穆表情柔和了许多,他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温声道:“先在这里住几日吧……”

外面那么闹腾,难免有些个地痞流氓趁机闹事,这么小一娃娃在街上来回走,就算有家仆跟着,也让人放心不下。

李濂虞被白穆难得的亲近态度闹了个脸红,半天才支吾地应了声“是”。

白穆还以为他不愿意,又温声劝:“就几日的功夫,等过段时日乱子过去,我教人送你回去。”

李濂虞又连忙行了一礼,严肃着一张小脸道:“叨扰先生了。”

他本想解释“自己没有不愿住下”的意思,毕竟他家府里也没有旁人。但被白穆抬手揉了一把脑袋,竹墨清雅的气味萦绕,他又晕乎乎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似乎……今日的先生,心情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