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谭忧手上轻轻一抛,将卡扔回柯迟面前的桌面上,抱臂坐进他对面的位置里,抬眼看他,“医院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也和你们院的老师联系过,后续治疗会跟上,卡里的钱都会用在后续费用上——有个年轻小姑娘说院长想见见‘好心人士’,我给拒绝了。”
“嗯。”柯迟点点头,抬手将那张卡拿起来,指腹在卡面上轻轻蹭了蹭才收回兜里,神色真诚地向谭忧致谢。
“先别急着谢我。”谭忧摆了摆手,接着把从医生那了解到的情况说给他听,“你现在给的钱只够几次化疗的,治标不治本,要治好还是得等骨髓移植,到时候配型成功了做手术的费用也得要小一百万。”
谭忧注视着柯迟的眼睛,语气显得有些郑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心里早有预期,但这笔费用于他而言仍然是一个天文数字一样的存在,他心里腾起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交织着蔓延而上的焦虑。
但他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只勉力弯了弯眸子朝谭忧笑了下:“我知道了,谢谢你,谭姐。”
谭忧还得回店里,也没有要和柯迟聊的话题,和他说完这事便拿起包走了,柯迟目送她离开才慢吞吞起身,他犹豫了下,还是去了住院部院长所在病房的那一层。
他还没走过去便见到之前那位志愿者女孩和医生在门口交谈,医生同她说了句什么,女孩脸色立时浮现出忧色,但她迟疑片刻也还是尽可能地扬着笑脸向医生道谢、目送医生离开。
她一转身就直直对上柯迟投过来的视线,愣了几秒之后认出来了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回身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后又转回脸快步朝柯迟走过来,不待他出声便先一步开口询问他:“是你啊,你今天是来看院长的吗?”
柯迟动了动唇,含混地应了声,将话题岔开了:“院长的情况……还好么?”
“嗯嗯!”女孩笑起来,毫不吝啬地和他分享近日的好消息,“今天医院说,有社会上的好心人得知了院长的情况,主动资助,可以负担后续所有治疗费用,院长今天才化疗完第一次呢!医生说效果还不错,要是能尽快找到配型的骨髓做完手术后能痊愈的几率就更大。”
“那就好。”柯迟心下松了口气,唇角挽起的笑真切了些。
“是呀,真的好感谢那位不知名的捐助人。”女孩用力地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刚刚我看你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是医生说了什么吗?”柯迟接着问。
“唔……”女孩想了想,声音小了些,“医生说,医院血库紧张,所以下次院长如果突然发作需要使用医院血库来输血的时候,希望家属可以献血给血库。但是……院长很多年前就和她的alpha丈夫离婚了,因为没有生育孩子、她也一直坚持要将这个需要她贴钱来养的福利院办下去,她家里人也不支持她办福利院,听院里的前辈们说,她和她的家人也有十几年没联系了。”
她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个小小的福利院里。
“下次给我打电话,”柯迟安静地听她说完,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女孩,神情认真,“我过来献就可以。”
“可是……”女孩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看了看他,“可是你是oga吧?身体不一定能吃得消。”
“没关系的。”柯迟笑了笑,语气故作轻松地宽慰她,“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献一次血而已,也算促进血液循环了。”
女孩将信将疑地将他的电话号码存了下来,只答应下次院长再突发病情的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她正要再次询问柯迟要不要进房间去看看院长,便见柯迟低头在看消息,只好敛住话音,准备等他忙完再问。
这条消息发得实在是巧,柯迟正暗愁没法很好地推拒便收到成子言助理发给他的短信——
“先生您好,我是成总的助理,中午过来给您送过午餐。成总下午还有个会议,今天不一定会过来,让我转达您这条消息,让您不必等他,您晚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提前告诉我,会有人送过来。”
“不好意思,”柯迟看完便将屏幕关掉,歉意地朝女孩笑了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院长。”
“啊,好吧。”女孩有些遗憾,可惜他来了两次都没能亲自和院长见一面,也没想过是柯迟有意避开,目送他从楼梯处离开才回了病房。
这是难得的在工作日不需要他去餐厅或者去醉色工作的时刻,柯迟回公寓的时候给成子言的助理回了消息,表示自己会安排晚餐,让她不必费心,路上纠结了下还是去了楼下的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