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一直留意着呢,就想等陛下有空了就呈上来……”
“咳…咳咳……”景煕帝一连串的咳嗽声,打破了文渡原本想要表功的心,连忙上前,喝斥一旁的宫女,“还不快给陛下倒杯茶润润嗓子!”
宫女一脸惊慌,手忙脚乱上前,却被景煕帝挥斥。
“行了,都退下吧。”他看了一眼文渡,烦心地摆摆手,“你也退下。”
文渡脸上赔笑,景煕帝却不看他,而是将心力转向了手头上的这封信,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
顾成礼在赵明昌、许敬宗二人陪同下,在这陵县好生逛了一遍,将这县城上大大小小有名的地点都看了一个遍,若非是时间不够,赵明昌还嚷嚷着要拉顾成礼与许敬宗再去一次浮山。
那次的浮山文会,赵明昌因家中变故并未到场,如今想来,只觉是心中遗憾。
许敬宗当然不会纵着他,他们二人不过是告了一日的假,如今天色渐黑,还要早点返回县学才好。
顾成礼有傅五驾的牛车,赵明昌与许敬宗二人也是驾着马车而来的,各自不必相送,驾着车向相反方向驶去。
顾成礼心里有些奇怪,他原本以为,赵明昌二人多多少少都会问些关于此次乡试之事,不曾想他二人竟都会开口,也不曾问过他发挥得如何,着实有些奇怪。
顾成礼兀自想着这些思绪,傅五突然开口,“主子,属下今日见着李秀才也从贡院出来,不过在您之前。”
李秀才?顾成礼恍悟,是了,若是旁人可能会顾虑功课不扎实不敢下场,李秀才却是不用怕的,这么些年来都不曾放下手中的书卷,再加上他也一直有意识地将自己手头的那些可以用得上的资料送去,若是李秀才这次下场,估计有很大把握会中举。
只不过因他不便透露恩科之事,后来恩科的旨意又传达得如此晚,他与李秀才各自匆忙,竟不知彼此皆上了考场。
顾成礼得知李秀才这次参加了乡试,只觉很是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但对李秀才而言,恐怕是真的没料到顾成礼也会在这次下场,毕竟顾成礼今岁才十四。
顾家人早就翘首以盼等着顾成礼回来,但是等顾成礼回来后,却一个个成了锯嘴葫芦,两两相望就是没人开口。
顾成礼轻笑,“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没什么要说!”赵氏板着一张脸,扫了一眼顾家众人,眼里威胁之意很明确,要是谁敢开口问五郎考得如何,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还不快去端菜去,还要我一个个的请你们?”赵氏两手叉腰,喝斥几个儿子媳妇赶紧干活,一转身对着顾成礼却笑得格外慈祥,“五郎,这次吃苦了吧,瞧瞧这脸都蜡黄蜡黄了……”
端菜上桌的七丫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她五哥整日看书不出门长的比她还白,怎地在她奶口里就成蜡黄了?若这是蜡黄,她宁愿蜡黄着!
赵氏不知道自己孙女的腹议,而是拉着顾成礼的手嘘寒问暖,“读书不容易,今晚你可要多吃点,好好补补,阿奶特地给你炖了一只鸡……”
顾成礼笑眯眯听她唠叨,没有半点不耐,等她差不多说完了,才解释道,“待贡院里也没什么苦,不过是长时间坐那儿没起来走动走动,阿奶不必为我特地杀鸡,若论辛苦,自然是家中阿爷与叔伯……”
赵氏瞪眼,“他们有什么好辛苦的?乡下汉子哪个不干活?五郎你不一样,你可是为了咱整个顾家读书呢!”
胡氏几个已经从灶台那里将饭菜全都端出来,冷不丁就听见赵氏一捧一踩的话,撇撇嘴,在心里却也认同,眼看五郎果真要出息了,她们竟然觉得婆婆说得是对的?真是邪门了,明明以前听赵氏夸赞五郎她们还很气愤啊?
算了,不管那么多,反正如今能过得比以前更好,那就当婆母说的是对的吧。
胡氏、钱氏等人想不清,干脆不去想这些费解的事情,反正她们如今吃的肉可比以前多多了,家里有了牛还不用下地干活,因为五郎有功名,男人也不用去服役,甚至儿孙还有了各自前程,村里的那些小媳妇们个个都话里话外酸她们,这么一想,她们好像还真比以前过得好不少啊?
顾成礼不知道几个伯娘的心理活动,而是在饭桌上扔出了一个炸弹,“我已经在县城花银子置办了一个小院子……”
“咳咳!”赵氏与顾老爹险些被呛到,连忙拍了拍各自的胸膛,瞪眼,“五郎,你怎么不先与我们商量一番?”他俩一脸肉疼,买下一个院子,那得多少银钱啊?
花那个冤枉钱作甚,明明如今这大院子住得也挺好的,又宽敞又舒适,还能在菜园子里种点蔬菜瓜果,想吃什么就去摘一个,多方便啊,可比那城里香多了,鸟笼大点的地方,都迈不开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