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溪有些好奇,看向这个稍显年长的师兄,“这样是否公允?”
那人挠挠头,很是不解,“怎地就不公允了?这事本身就是他们先挑起,说起来我们事先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谁知他们怎的会突然上前提出要比试……”
别人都上门挑战了,他们总不能避而不战吧,哪怕心里没谱,可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啊,要不然等回县学后,若是让教谕直讲们知晓,便能让他们经历一番“磨难”。
李秀才觉得这人做得很对,“他们既然敢上前来讨教,那都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况且成礼与裴公子也都是县学之人,一点都不为过……”
“唉,希望他们能找到更多的师兄来……”这人愁眉苦脸,他如今是捞到了两个师弟,也不知能不能撑住场面,可这两师弟都功课不错,应该是能行的吧?
他们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许敬宗等人所在之处,已经围了不少人,顾成礼目光望过去,果然见了很多同窗师兄们,但也有不少是他不曾见过的人。
那里围着的不仅是两县的县学生们,还有其他的文人,譬如李秀才这般有功名之人,若是今日这较量落了下乘,不出三天,怕是就在这江南府的整个文人圈里传个遍。
在双方比试的中心地带,此刻已经围满了人,顾成礼等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侧目。
“先前听闻你们同安县学人才济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魏颙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许敬宗等人,顿时感到意兴阑珊,就这种水平也值得他来费心思?
庄温茂笑了笑,“同安县不过是一个小城池,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已然不错,是阿颙你着相了……”
魏颙见他开口,脸上的散漫收了几分,转首笑道,:“温茂所说不假,只是觉得有些扫兴罢了,平白在这儿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许敬宗捏紧拳头,忍住心中的不忿,陵县这两人恍若无人般谈话,是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此刻他痛恨眼前二人对自己等人的折辱,但又恨自己为何要被他们踩下去,若是此时顾成礼等人能在此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他们县学被人这般踩在脚底。
许敬宗甩袖,怒道,“你们不过是趁人不备,若今日我舍友在此,你们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魏颙脸上的笑淡下去,眼神扫向出言的许敬宗,扯了扯嘴角,“怎么,你倒是将你舍友喊出来啊,莫不是当了缩头乌龟了,此刻不知道躲在哪处……”
站在他身后的陵县学子纷纷发出嗤笑声,奚落声响起,许敬宗等人脸色涨红,“你胡说……”
“确实为胡说,若正经想要请教,自当该按寻常礼节下帖子才是,如今倒是趁我们人未齐全来此,倒像是借此显能,莫不是心虚?”
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原本脸色涨红狂怒的许敬宗等人瞬间眼神一亮,回头望去,就见顾成礼等人从人群中走出。
“要战便战,你若下了帖子,难不成我们会怕不成?偏生冒然而来,岂不是行事鬼祟?”
这少年说话可真不客气,在场之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看向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人。
魏颙眼睛微眯,打量这眼前这一行人,脸上不见喜怒,“难不成你就是他那舍友?”
顾成礼迎着众人估量的目光,与裴清泽径直走向许敬宗身旁,“既然是你们要来请教,那便请出题吧。”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题目我们已经出了,不过是尔等未曾有人作出答来。”庄温茂脸上和煦,眼里却不见笑意,“既然你先前未到,那不若再听一遍,总共有三题,首题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清民,在止于至善义’,次题为‘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这首题你那舍友已经答出,不知你能否将这次题答出?”
这题目在顾成礼等人来之前,在场之人就已经听了一遍,不仅如此,甚至还在脑中细细想了一番,差不多都已经将这三句话铭记于心了,故而此刻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顾成礼等人,看他能否作出锦绣文章来。
首题是出自《大学》,并非是晦涩难懂的题意,许敬宗能做出不奇怪,倒是这次题,虽然是出自《中庸》,但却有些难解,这话原本之意是讲人要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为人处世,要做到不偏不倚。
许敬宗与顾成礼低声说了几句,这种题意,看似好懂,但却极其难写,要想将其写得出彩反而不易,先前他也试着作文,但也只能勉力想到不与人同流合污,要秉持初心,并非是出彩之言的,倒是陵县的那庄温茂,虽也并非是新奇入手,但却能将文章写得漂亮,稳稳压了他一头。
但是这对顾成礼来说,不是难事,他不过是稍作思索,便径直开口,竟不用以笔作文,众人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