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师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后面的内容已经是即兴发挥了,信纸也就被施岷放到毯子上。
“我失去过你,施老师,你大概不知道,那些天我有多——算了,我不该在你面前提痛苦,你只会比我更痛。但是,施老师,虽然我很混蛋,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敢发毒誓、死誓,如果再让你掉一滴眼泪,我方岷,这辈子受所有疾苦病痛折磨,孤独到老!”
说着,他看到老师的眉头舒展开了,手也轻轻搭在毯子上,睡着了。
此时的光是昏黄的,温柔,不锋利,和他的施老师一样。人在这样的光下就像被罩了一层暖色,当蝉鸣都停住的时候,方岷觉得自己在看一幅油画。
“施岷?”方岷放轻了声音,低低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屋子里,只有电风扇哗啦啦转着。
昼夜温差不小,方岷怕施岷着凉,于是起身关掉了电扇,准备把薄毯拿出来给施岷盖上。
这是宁城最热的一天。
窗边的垃圾桶里有沾着冰淇淋的蜡烛和刀叉,桌上有还没刻完的小木头人儿和一摞信,舞弄的窗帘配上流转的月光是构图精巧的空镜头。
——方岷抱着毯子转身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默默把这个空镜,和八年前那个橙子味的夜晚放在一起,作为他二十余年中最美的记忆。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施老师嘴角带着浅笑,便凑上去,轻轻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