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他明白的。
那天之后,方岷陪着我办完了离职手续。我们彻底离开了柳镇。
走之前,方岷神神秘秘地拉我到那颗树旁,说要和它合照。
我被他闹得没法,只好乖乖和他一起比了个土爆了的动作,然后才上了车。
车上,我才看到那张照片
——两个笑得既别扭又幸福的人,和一颗不那么茁壮的树苗。
树干上歪歪斜斜刻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大概是昨晚趁我睡着了,方岷跑过去刻的吧。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没管车上人多,戳了下他的脸蛋。
“施老师,其实我占了好大的便宜。它到现在才长出字来,可咱俩已经在一起好久好久了。”
方岷怕我晕车胃疼,替我拧开酸奶的瓶盖,把我的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汽车鸣笛呼啸着进入风中,我看到窗外景物飞速倒退,像快进的电影。外头有店家在放《匆匆那年》,王菲的声音被风吹得变调。
越来越陌生的景象告诉我,异地生活结束了,柳镇的一切也即将与我无关。我和方岷笑着聊起那些剧情大同小异的青春电影,戏称他们的青春没有我俩的甜。
我说,这辆汽车开往春天。
可我俩谁都没注意到,耳边的歌里在唱,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