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不赏之功,功高震主,韩信早知有今日之祸,故而找人李代桃僵,急流勇退方是智者之为。”赤松子赞道。
安期生听得明白,将那尸体狠狠一踹,怒道:“也不知这厮是何人,居然阴谋造反坏了韩大将军一世英名,却害得我安家蒙受夷族之灾,连累我那孙女儿为他自杀。枉费我将这尸体带到这峰上来,原来是个冒牌货。”
赤松子轻轻一笑:“你安家有夷族之灾,皆乃命数使然。徒儿既入仙道,世俗之事早该抛开,却还是这般堪不透,看来入登仙门还须多年修炼。如今你那孙女儿尸体已抢到手,就该择一佳地将其安葬,从此尘念尽断。这人已经身死,就是有万般罪孽也偿还得干干净净,你又何必踹他一脚泄一时之怒?”
安期生被赤松子责备,脸被窘红,低下头来说道:“师傅教训得是。”
“为师还要去访察那韩信的下落。这人纵是个冒牌货,也与你孙女夫妻一场。你就将这尸体一并带走,让他夫妻得而同穴,也算极点功德。等为师访找到那韩信,再回天山与你相聚。”赤松子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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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淙淙,银练般的瀑布垂下,韩淮楚正对那张良说起安期生抢走韩信安若素尸体之事。
“看来安老夫子是将韩信当成了为兄,竟也一并抢走。却便宜了那厮,不至暴尸荒野。”韩淮楚笑道。
张良横了韩淮楚一眼:“韩信为你替死,你难道忍心让他尸体暴露荒野,遭野兽嗜咬吗?”
韩淮楚正容道:“当然不是。当我在岗上看到韩信的死状,就像那一把竹签是插在我自己身上。他尸骨有人收敛,为兄也觉得心安。”
张良叹息一声,说道:“那韩信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心思绵密工于心计。谁能想到,他竟会在云梦泽买上一块地?他竟会从未央宫到长乐宫挖这么长一条地道来?只可惜心思没有用于正道,一心想着颠覆大汉江山,终有此报。却让你一世英名毁在他手中。倒是他夫人,那般才貌双全的美人为他自杀。想当年那安若素未出嫁之前,齐地多少才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真是红颜薄面,我见犹怜。”
张良话一说完,螓首悠悠望着天际,仿佛出神一般。
“良妹,你在想些什么?”韩淮楚看着她发呆,禁不住问道。
“小妹在想,那安期生拜在天池真人门下,才几年工夫就能学成那万妙清音,有如此道行让凶禽忘去嗜食。若是小妹能见着那天池真人,学她道术,不至于求仙无门也。”张良幽幽地倾吐道。
张良原听商山四皓讲解道经,研读道经由来已久。只是她心志高远,不欲只做一个像四皓那般的地仙。近段日子,四皓被请进太子府中做了刘盈的幕宾,张良更连讲解经文的人都没有,便只能自行揣摩。此刻听闻安期生师从赤松子才几年光阴就已练成如此法力,顿生一股羡艳之情。
韩淮楚听她口吐心声,心中一阵苦涩。明明自己与她是一对爱侣,却只因那刘邦一句话,让张良今世都要留在这汉家朝堂,两人做不得夫妻,张良这才生求仙之念。说那安若素命苦,张良又何尝不是。
韩淮楚双眼有些朦胧,搂住张良的纤腰道:“良妹,咱俩纵做不得夫妻,能够像这般时时见面,在此骊山相伴一世,也算不错。那仙道飘渺,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皓首穷经却不能得窥门径,你又何必去踏那条艰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