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长身而起,在帐中踱来踱去,思前想后还是不信,说道:“亚父之对朕,犹慈父之对孝子,如何会反?”那使者道:“陛下若不信,可以称欲与刘季议和迎回王妃,一试便知。若是亚父阻拦,必有奸谋。”
爱妃虞姬被囚敌都,原本换换人质就可以迎接回来。却被范增所阻。那项羽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暗暗怨恨。使者如今旧话重提,把项羽心中的积怨都勾了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使者去不多时,范增自来,催项羽攻打城池。
项羽故意道:“荥阳城高壕深,恐难攻取。不如与刘季和议,迎回爱妃。”
范增厉声呵斥道:“竖子怎能又生此心!今荥阳被围正是除去刘季的绝好机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再纵其生还,胜负未可知也。”
那项羽心中正一肚子怨恨,受了范增一喝忍受不住,勃然道:“唯恐荥阳尚未取下,朕之人头已献到刘季案前!”
范增乍闻此言,顿时脸如霜打,心中一片冰凉。
“羽儿,你刚才说什么?”范增颤声问道。
“亚父做过什么,自己清楚。”项羽冷冷说道。
满腔的热诚与对项羽的希望,数年来以古稀之年辅佐项氏叔侄披肝沥胆,宵衣旰食无怨无悔,换来如此结果,范增辅佐项羽称霸天下的万丈雄心突然遭受强烈打击,全身寒透,欲言无语。呆立半晌,老泪纵横说道:“今天下已定,老臣年过七旬,不堪鞍前马后为用,请大王赐老臣骸骨,以归故土!”
项羽铁青着脸拂袖入了内帐,一句挽留的话也未出口。
只要项羽有一句挽留的话,范增还会无怨无悔留在他身边,发出最后的光与热为这个羽儿指引明路。偏偏听到的只有他自己那泪水滴落颈间之声。
心已碎,心已寒。范增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脚步,一路凄凉地离开项羽那熟悉的中军大帐。这中军大帐再不需要他这号人,他再也不能在此指点江山,做西楚国的掌舵之人。
范增草草敛装,黯然离开楚营,向那隐居之地陶花园方向而去。
还未走到陶花园,范增嗟叹生疾,毒疮病发,倒在路途之中,死于陈平的连环毒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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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父,羽儿中敌人奸计也!”项羽听着范增的随从报来的死讯,如中雷殛,跪倒在地是泪眼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