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淮楚微微一笑,问道:“若拿陈、砀、东海三郡与颍川相比,孰大孰小?”
刘邦惑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三郡大,颍川小。大将军何故有此一问?”
韩淮楚便拜道:“臣欲领军攻克三郡,直捣彭城,以此换来公子信颍川为王。”
刘邦大喜,满脸堆笑道:“大将军这就要攻打彭城么?我汉军准备好了吗?”
韩淮楚便侃侃而谈:“楚军主力现远征齐国,现在正是攻打彭城的绝好机会。但大军为荥阳所阻,不能逾越颍川。若楚军征齐得手归来,便错失良机。子房先生有奇计可以破城,时不我待。且张良得归,三军士气必为之高涨。大王还要犹豫乎?”
逮着这等机会,刘邦是绝不犹豫。立马说道:“好,就依大将军之言,立公子信为王。大将军速去请回子房,云寡人思念先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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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了刘邦,韩淮楚便告辞。刚出辕门,正跨上马欲往南面而去,突听身后一人唤道:“师兄且住!”
这世上还有何人会唤韩淮楚一声师兄?在纵横家众弟子中,除了那花花肠子陈平,别无他人。
韩淮楚又惊又喜,转过头来。只见那陈平满脸风尘,衣衫褴褛。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叫花子,哪有昔日大帅哥的影子。
韩淮楚急下马,拉住陈平的手,欣喜道:“师弟,真是你么?你不是在西楚作了素城侯么?怎这般潦倒?”
陈平“嗨”了一声,苦笑道:“别提了。自从鸿门宴上听师兄之言,说那刘邦乃是师傅相中的真龙天子,师弟我就萌生弃楚投汉之念。前不久我出使河内,却不能阻挡殷王降汉,羞于回见项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逃走,想来投奔汉王帐下作个谋臣。不料到辕门之外,士兵将我来意报知汉王,汉王却不肯接见。故滞留在此多日,身上带的盘缠几乎耗尽。幸而遇见师兄,要不然再过几天我就要挨饿了。”
韩淮楚讶道:“不至于吧。你为官一年,想必也攒下一点银两,怎会这快耗尽?”
陈平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师弟我那一点俸禄都在彭城买了田宅,出使之前走得匆忙,并未带多少银两。此番先说动司马卬反汉归楚,项王赏金二十镒,但那厮被汉军擒住,降而复反。师弟无功获赏,羞于受之,故封了那金挂印而去。到了黄河边,与数乘客一起买舟渡河。船工见我衣着华丽,疑我有财宝藏身,几人交头结语,似有加害之心。幸而师兄曾提醒过我,在外行走财不露白。师弟我便心生一计,脱下衣衫,帮那些船工操舵。船工见我光身并未藏任何财宝,这才止害我之心。过了黄河,我连衣衫与佩剑都不敢拿,急忙溜走,这才保住一命。今日能见师兄,已是万幸。”
韩淮楚听得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算是学了乖。咱们纵横家弟子要是被歹人给做了,传将出去,岂不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陈平鞠了一躬,说道:“师兄莫笑。还请师兄去向汉王说项,替师弟我引见汉王。”
韩淮楚奇怪道:“师弟你非无名之辈,曾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秦军二十万归降。汉王听你大驾光临,早该隆重接待,虚心受教,奉为上宾。为何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