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练力度。这次卢生牵来一头猪,让韩淮楚练习刺针深度。从一分到两分,三分,四分,直到八分,逐一练习。可怜那头猪,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被韩淮楚在臀上扎了几百次,密密麻麻尽是针眼,终于练成。

吃过晚饭,卢生便细传刺针手法。那手法分提、悬、刺、捻,按补、泻不同目的分别施与。口诀有四句: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法从手出,手随心转。卢生解释道:针乃手的延伸,当针刺到病所,要细心体会其间的变化,要有目光与语言和患者及时地沟通。

韩淮楚观摩了卢生施针的各类手法。卢生便道:“贫道已倾囊相授,此中各法你已尽知。法无定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少侠便在晚间多多练习,细心揣摩吧。”

韩淮楚看日已见晚,便告辞而去。

※※※

出得门来,韩淮楚信步向范增府中走回。他整日在卢生居处学习刺针,自个还没有被安排歇息之所,便欲找范增询问。

暮霭沉沉中,一阵青烟飘过。远远望见一人跪在一块门板大小的墓碑前,正焚香祭奠。

一件宽松的布袍,包裹着那人如寒竹般瘦削的身躯,可不正是他欲找的隐士高人范增。

那范增显然已望见了他,朗声唤道:“是韩少侠么?请过这边来。”一边喊,一边向韩淮楚招手。

韩淮楚提步走近。只见斑驳的花影下,耸起了一座青冢。那青冢上立了一块石碑,上镂刻了七个大字:陶朱公范蠡之墓。

“原来那大名鼎鼎的范蠡便葬在此处。”韩淮楚遂道:“韩某正欲来寻先生,可巧先生在此。今日可是先生先祖的祭日,先生在此祭祖?”

范增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韩淮楚疑惑道:“那先生是——?”

范增道:“今夜老夫忽感心绪不宁,闲来无事,便来此祭奠先祖。”

韩淮楚向那墓碑跪地一拜,行了个大礼。范增惑道:“韩少侠为何向老夫先人下拜?”韩淮楚道:“先生之祖灭吴兴越,名垂青史,当受韩某一拜!”

范增电目暴睁,问道:“若吾祖没有那些名垂史册的事迹,便受不得你一拜么?”韩淮楚道:“这是当然。单凭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又如何值得后世之人缅怀拜祭?”

范增闻言耸然动容:“少侠说得不错。今日与你吟的那首诗,已让老夫动了出山之心。现听你此言,更让老夫不能呆在此谷。”

韩淮楚便问:“以先生大才,为何这大半辈子隐身林泉,而不出山创出一番事业,似你先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