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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家不是开慈善堂的,我说过帮他呀,破例借军饷给他,他不肯应。”倪二爷奚落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命好投胎到杨家,贪上个好爹,少年得志的以为自己是周公瑾、陆逊之才了,还想坐断东南的同南方政府去分庭抗礼,他杨汉辰太嫩!我倪家是有钱,养个优伶看他一笑我博个开心,养只鸟儿花个大价钱听它叫声悦耳我舒心。我若是扔了钱给他杨汉辰,和扔在河里有什么区别,错错!这就像是往一堆篝火里泼猛油想去救火,反而最易烧到自己。无利不起早,谁这么冤大头去帮他?”

玉凝总算是明白了。其实二叔还是心里有掂量的,倪家在龙城有产业,所以不敢得罪杨少帅,毕竟面上要应付杨家;但是二叔心中对杨家这位少主并不看好,对龙城的局势并不看好,所以推诿着不肯借钱给杨汉辰。

玉凝左思右想反是为难,想到杨汉辰一番真情表白,那份无奈,反是令她同情,比同情被打的魏云寒更是心疼杨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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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玉凝醒来听到屋外的说笑声,头昏昏沉沉的,想想梦里似乎看到了杨汉辰,但是很奇怪,又像是那个少年魏云寒。也是一身白色的短衫背了她面墙而立,那身姿完全是她在杨府见到的魏云寒。但是那带泪的脸侧转,竟然是杨汉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华妈妈端来洗脸水,轻声对玉凝说:“查理先生来了又一会儿了,听说小姐昨天去杨府吊唁累到了,就不让我们打扰,在厅里和少爷听美国乡村音乐的唱片,聊天说笑呢。”

玉凝梳洗起床,穿了一件西洋的礼服裙,忽然停了问:“华妈,我记得过节时,家里给我做了一身玉色的旗袍,放去了哪里?还是上海滩名裁缝做的。”

华妈妈笑了:“小姐,您不是不穿旗袍吗?嫌弃那东西勒脖子裹在身上透不过气来。我吩咐人给送去了库房存了。”

“我今天想穿旗袍了。”玉凝吩咐去取旗袍,心里在想,那个娴如总是一身的旗袍,起先那旗袍还是臃肿的老实旗袍,这回看她一身黑色的丝光缎旗袍带了双层的大珍珠项链,还真有几分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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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见到了玉凝绅士般的起身行礼,对她说:“我们高贵的公主下来了?”

玉凝慵懒地隆隆烫发,揉揉脖颈说:“你今天怎么来了?不用去出诊了?”

“啊,今天开假,想去黄龙河去泛舟,不知道dorothy你是否肯赏光?”查理问。

二弟尔杰仰躺在沙发上,腿架得很高,附和说:“好呀,我去,去玩玩。”

玉凝也是闲得无聊,她想她心里总放着个有妇之夫也不是回事,她应该去淡忘了杨汉辰,这个男人好,可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了,难道这杨汉辰还真宝贝得值得她去横刀夺爱?

想想那个娴如少奶奶,她就觉得可悲,自嘲的一笑说:“我也去吹吹风,昨天二叔偏拉我去吊唁,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