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求情,汉威免除了一场责罚。但一夜的大雨浇淋,汉威发起烧来。
小黑子被移送了军法处关了起来,汉威身边没了亲人。
空荡荡的杨家大宅子就剩了他和大哥两个男人,但目光相对中,各怀心思,充满怨愤。
夜晚,不出他所料,大哥出现在他的病塌前,依然放了些蜜饯在他床头。
“头疼得厉害吧?”看着汉威痛苦的面容,汉辰也不由得心痛。面对大哥汉辰无微不至的照顾,汉威不再抵抗。
“不管你再作错事,你也是我弟弟;不管我再混蛋,我也是你哥哥,改不掉的事实。”
“大哥”汉威大哭起来,“大哥,你三思呀,你不能重走胡子卿大哥的路,妥协了日本人,你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汉辰不说话,两天来只低头喂汉威服药,帮他喂饭,夜间陪了他伺候屎尿,清晨露水不散的时候,还扶他到花园里坐坐。那阳光是那么的绚烂灼眼,可也是带了一抹国破山河在的血色。
罗嫂临走的时候哭成泪人,离开杨家前最后一次趴跪在娴如嫂子那间空房地板上,一点点细致的擦着地,不顾汉威如何劝,罗嫂的泪水和着汗水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不怪老爷。”罗嫂哭泣着对汉威说,“要怪就怪我命苦,老话说的好呀,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命不好,怪谁?”
汉威听得心酸,陪了罗嫂啜泣着。胡伯一去再也没了消息,小黑子被抓去也没有再回来。身边仅存的亲人,自己的大哥,却又是个世人不耻的汉奸,是个把龙城几十万百姓的身家拱手强盗的软骨头。
不管大哥的目光此刻变得多么慈爱,而汉威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冽。
入夜,卧室一片漆黑,汉威轻声摸索到大哥床边,轻轻掀开床帷,咬紧牙关,枪对准了床。
就听一个声音沉静的说:“你果然来了!”
汉威如撞见鬼魂般浑身战栗。
灯开了。
大哥坐在床上倚靠床栏,沉着的面色泛着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