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听得直脸红,心想让爹见了肯定忍无可忍,不用胡子卿说他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杨大帅被挤得在站台立不住足,东倒西撞的在那片混乱中狼狈得狠。杨七爷当场急中生智,暗下吩咐你大哥悄悄掩护令尊快走,就跳回车上大叫一声,‘杨焕雄在此!’,然后就有人跟了大嚷‘杨七爷在车上’。所有的人就向倒水一样,呼啦一下都涌向车厢,杨七爷就站了门口向大家笑了挥手。小段跟我说,那是头次开眼见那场面呀,车给围得水泄不通,最后只有多开出一站地,换了汽车往回赶。~~据说杨大帅一上车就抽了你汉辰大哥一个嘴巴,指着车外那些女人扬着的他和老七的大幅照片问他如何解释。别看你大哥这会儿子跟你威风,那天晚上跟我这儿抱屈了一晚,他都不知道是怎么闹出来的这场‘无妄之灾’。更有趣的是,杨大帅好不容易到了下榻的饭店,才进酒店大厅,不知道谁大喊了声‘杨公子来了’,都没等卫队反映过来,一个女的不知道从那里冲了上来,抱了你大哥就狠命亲了一口,所有杨家军的人都惊傻了!”
汉威听了如同天方夜谭一样,怎么可能出这样滑稽的事,而且是发生在平日谨慎又不苟言笑的大哥身上,他都难以置信。
“呵!~~那个场面我刚巧在二楼过廊等七爷时向下见了。你大哥当时就立在原地,愣呆了。一下又涌来不少女人把他围了,好在卫兵给拦开。汉辰紧跟了杨大帅身后还没等上了二楼,就在楼梯上,杨大帅回手抡圆了一个大嘴巴抽下来,汉辰几乎就连飞带滚下了楼。啧啧~~我后来跟他开玩笑说‘好在楼下那些痴女没看到,不然惜香怜玉呀。’~~等了七爷风尘仆仆的脱险回来就更惨了,一进门,杨大帅正对汉辰痛加捶楚,骂他有辱杨家家风,说一个大男人让女人拿了照片品头论足跟娈童男妓有什么区别。话说得重了,偏汉辰脾气硬,硬了脖子辩驳了两句,惹得老帅火了,那马鞭抽下去的狠,我爹他们去拉都拉不开,汉辰那次的罪不比你受得苦轻多少。本来我们是找人在门口等了七爷,想拦了他别进来自投罗网的受苦。七爷毕竟是七爷,是个有担当的,谁都说不动,他就直进了门就把汉辰从鞭子下救了下来。七爷让我把汉辰扶走,让所有人都别劝了,都出去,他跟大帅了结这个事。汉辰那晚就跟我同宿,那份委屈不堪直跟我诉了一晚~~我自当他自己受过的苦,也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看来他如今变本加厉了。”
“那我七叔呢?”汉威急切的想知道七叔后来怎么样了。
第64章 拟把疏狂图一醉
“要说本领厉害的还是我们七先生,”胡子卿赞叹说:“据说老帅当时盛怒,见了七爷当了众人就迎头把一本封面上是大幅的‘人中美玉’杨七爷照片的《申江国流》摔到他脸上,大骂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看你离家这五年无法无天的都如何鬼混了’。七爷说他就特恨这夹枪带棒、七牵八扯的无端斥责,眼见了老帅的家法都要上身了,就坦然跟老帅说,汉辰已经倒下了,他今天可以承了这场无端的责罚,只是明天是断然爬不起来去参与什么阅兵了。据说老帅当时气得直抖,骂他说‘你这是挟制我吗?’,几次举起鞭子又无奈放下了。最后愤愤的骂他说‘等回了家中看如何惩治你’。结果七爷当时倒是逃了一劫。转眼第二天晚上,七爷就开始史无前例的同我和小段他们去跳舞喝酒,肆无忌惮的进出声色场所呀。呵呵~~”
汉威半信半疑,因为杨家的子弟,这种事情几乎是死了也别要想。
“七爷那时穿了西装风流倜傥的模样,风度翩翩的舞姿,不仅在场的淑媛们饱了眼福,就我们都是头次见。舞会里立时倾倒了美女无数,当时轰动一时呀。杨七爷出入声色场所还是罕事,加上‘八大公子’那晚下场了四位,《津海快报》第二天就头条全版的照片都出来了,紧接了《申江国流》又加刊描述得添枝加叶。七爷当时就说,‘既然罪名都定了,不真正的潇洒一回,倒辜负了这场教训。’。~~就在最后滞留天津的那个晚上,七爷随我们去跳舞,喝得酩酊大醉,依红偎绿的在大都会推杯换盏呀。杨大帅四次派副官来叫他走,‘四道金牌’急召他回去,七爷就是不走。”
汉威心里暗自揣度,“这胡子卿是很少口中无凭的胡乱编排人的,若果然如他所说,爹爹当年的脾性据说比大哥可是暴戾很多。怎么能容忍?七叔不知道吗?”
“到后来霍先生跟我说,七爷说了,反正老帅已经把他想得那么不堪,他索性就放浪一回,也免得白担了这个骂名和罪责。过了午夜,杨大帅自己持不住了,竟然随了几个副官亲自来擒他。我们几个本来还欢欢喜喜的闹着,杨大帅一过来,吓得我们周围的交际花们四散而逃,我们都连忙身。七爷却坐在我旁边的沙发,搂紧腿上坐的那个姑娘,醉眼酩酊的望着杨大帅笑而无语。杨大帅那份威严凌厉,领教呀!一把从椅子上揪了衣领把七爷扯起来,一串嘴巴掴得山响。吩咐副官拿了条带来的麻绳,如同牵狗一样套了脖子拖了他走,七爷那跌跌撞撞的被拖走呀,吓得我们赶快散了。我回了饭店就叫醒我父亲,让他快去救救七爷,你大哥也被我吵醒了,披了件衣服慌忙就往杨大帅的房间去。门反栓了根本打不开,等伙计帮忙打开了门,哎呀,那场面,浴室里,那水笼头一直开着,七爷趴缩在地砖上一身水淋淋的精透,血迹满身,那地上的水都是泛了红色。家父是连拦带劝把杨大帅劝拉出去,我和汉辰就忙拿了条浴巾给七爷围了,扶他起来。听汉辰说,后来回到家后,他和七爷为了天津《申江国流》艳闻的事情被罚得很惨,在祠堂跪了一天。之后为了这事,小段还特地摆了和事酒给七爷赔罪呢。可苦了《申江国流》,自此在龙城是讳莫如深呀。”
边听胡子卿生动描述着那桩陈年往事,汉威嘴里叼弄着项上挂的豹牙,在用心感受七叔当年的体温。不知道当年七叔痛苦难熬的时候,会不会也象他一样咬紧了这颗坚硬的豹牙来挺过那一场场煎熬呢?
汉威忽然灵机一现,反问胡子卿:“那子卿哥到了天津就没遇到围追?”
“鬼东西,你还真是护了你杨家人说话。”胡子卿笑骂着敲着汉威的额头说:“你胡大哥从来就被人定为‘孤臣逆子’之列,我就是遇到那种尴尬场面,人们也见怪不怪,也从来没个人敢为了这种事教训我。而且我到天津的那天也遇到了,只是你胡大哥来~者~不~拒。你杨家的少爷就不一样了,杨家的少爷都要是人中美玉,美玉是要无瑕的。我们胡家的孩子,只要能呆在一个自己舒适的地方,就是当石子也满足了。”
汉威听了久久没睡,一边是因为回味这段往事,一面是伤口新愈痒痛难捱。原来大哥七叔他们都有过这种无辜受难的经历,比起《申江国流》的那场灾难,起码他这回还算是事出有因的。想想才逃出牢笼就丢了性命的香丫儿,他也是幸运很多了。
胡子卿走后,二月娇就时常来照应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