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币是雒阳最近推出的新制钱,分为金、银、铜三种钱币。金币、银币各为半两,十枚银币兑换一枚金币。而铜币则不同,十枚‘一分’铜币兑换一枚‘一钱’铜币,五十枚‘一钱’铜币兑换一枚‘半两’银币。这或许还不是雒阳方面最后确定的兑换方式,可是这些钱币却说明曹公那里不但有了大量的金、银、铜矿产出品,还有了新的铸币技术。否则断然不会有这样清晰却毫无突兀感觉的铸币、刻字技术,也不会将铜与金明确分开,将白金重新命名为银,并将其价值至于金之下。”说到此处,蒯越眯起双眼,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蒯越得到的正是糜竺经过数年筹划后在建安十一年推出的新型钱币,在有了东瀛这样一个额外的金银矿提供之地后,加上以张辽家工匠制作的螺杆组装起来的螺杆铸币机,使得钱币的铸造完全脱离了“沙范法”和母钱的限制,仅需要制作相应的板材和钱币模具就可以了,其余的工作只要交给铸币工匠和铸币机去完成就行。制作出的钱币完全一致,丝毫没有“沙范法”那一批不如一批的感觉。
最让蒯越心惊的是曹操的这批新钱因为其铸造精美,金、银、铜含量纯净且便于携带,已经收到了天下商家的追捧,甚至使得曹操治下的商人只认这种新钱而不再认以往的五铢钱和绢帛。这等于让荆州的钱财顿时在北方没有了市场,也使得荆州再也不可能从曹操治下用钱财换取他们必须的物品。就连想行贿也没有了市场,只能大量的动用储藏的黄金、白金,这等于变相的是荆州世家的财富大大缩水。
蒯越看到了这种新型钱币兴盛之后对荆州的危害,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却是张辽与糜竺针对天下诸侯的经济战的一招,就是要将除曹操之外的诸侯的储备财力抽空。
但是蒯祺却没有蒯越那样敏锐的嗅觉,他依旧疑惑的看着蒯越。
蒯越见状,便将他的发现与蒯祺详细一说,蒯祺这才恍然大悟,也对曹操推行这样的钱币新的认识。同时,蒯氏叔侄也对战争的手段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叔父,曹公能想到用钱币打击诸侯经济,那是否会在盐上也掐住诸侯的脖子?”蒯祺突然间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蒯越这时候欣慰的看着蒯祺笑了,他终于看到自己的侄儿的成熟。
事实上,曹军已经加强了各地通往荆州的关隘的盘查,严禁敏感性的军事和民用物资进入荆杨之地,同时蒯越也接到情报,曹操治下的商贾也停止了向荆州、扬州运送食盐,这等于在荆州的脖子上又多加了一根随时会被收紧的套索。
这也是经济战的另一招,如今天下的食盐产地除了曹操治下的冀州、青州、徐州和刘备的吴郡沿海数个大盐场之外,便只剩下并州那边的池盐和益州的井盐。而曹操治下的食盐供应便占据了天下食盐供应数量的七成之多,以往是曹操一直的故意放纵,如今曹操主动切断食盐供应,虽然一时间权贵家中不至于有事,但是百姓和军队却立刻就会受到影响。缺少食盐的危害或许蒯祺不清楚,但是蒯越却是心知肚明的。
“你以为曹操没有动手吗?如今荆州源于曹公治下的食盐来源已经被切断,用不了几日,荆州的食盐就将紧张起来。到时候我们只能向刘备与刘璋求援了。”蒯越说道。
“那……那该当如何?”蒯祺也紧张起来。
“呵呵呵!无须着急。”蒯越丝毫没有紧张之意,“这对我们蒯家毫无影响,甚至对几大家族也没什么影响。真正要着急的只是刘荆州而已!”
“叔父,这是为何?”蒯祺不解道。
“蔡瑁那里早与曹公有了暗中的联系,他家的商铺的食盐供应绝不会断绝。而黄、习、庞三家虽然没有食盐买卖,但自从孔明与士元取过雒阳之后,‘曹侯纸’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三家的商铺中,蔡家也不会难为他们。至于我们蒯家,呵呵,也早就与曹公的部下糜竺家的商铺联合经营,如今荆州大部分挂着蒯家名号的商铺其实都是糜家在主持。”
蒯越的话让蒯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家族竟然早就与曹操有了联系,而且不但是蒯家,包括蔡家、庞家、黄家、习家都与暗中与曹操有了联系,虽然程度不一,可是他们全部都已经与刘表离心离德。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无需任何人解释,蒯祺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