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当初高览将军之所以吞兵与曹军大营对面,就是欲距地而守,以一己之力看死张辽这两万余士卒。曹兵精锐,惯能以少战多,此事我等如今尽知,高将军此举也不为怯战。虽然我军又损兵六万,然总兵力依旧超过曹军,只要坚守不出,张辽即使再厉害,又能奈何。若要绕过军营,营中可依旧还有万余骑兵。主公只需亲自下令,让平原全军统归高将军统率即可。”沮授上前说道。
沮授之策老实说确实老成之言,即使审配、田丰在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且全军坚守不出,张辽顾忌曹军骑兵,确实不敢无视十万大军而绕营前进。而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统帅权的归属,若非袁熙弄权,使得高览和地方将领意图自保,造成了平原袁军三分之局,近二十万大军又如何会被两万曹军击败。所以沮授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沮授说完,郭图等人也不得不佩服沮授敢于一针见血的勇气。要知道袁熙弄权虽然不该,可其中也未尝没有袁绍的暗地纵容,而沮授此时揭开此点,实有些含沙射影,指责袁绍之意。不过还好开口的是沮授,言辞还很是委婉,并不激烈。若是田丰在此,必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定然又是要让袁绍勃然大怒。
然而沮授虽然考虑再三,将言辞缓之又缓,可他还是忽略了袁绍此时敏感的心灵,自从和曹操对上之后,袁绍就屡次在曹操手中吃瘪,如今早已经不是原本那个信心百倍,志得意满的袁本初了。而造成这一点的,就是曹军那一次次的胜利,袁军一次次的失败,还有那正在遍及大汉天下的“谣言”。所以袁绍此时依然心中对沮授暗自记恨,埋下了沮授将来的大祸。
袁绍此时且自按压住心中的不满,向郭图等人问道:“诸位之意如何?”
“沮公高见,吾等没有异议。”
郭图、逢纪和许攸可是袁绍麾下的谋士中最懂得阿谀奉承之辈,那里会在此时给自己找不自在,可在没有比沮授更好的办法之前,他们也只有用赞同来表示自己只是随大流而已。
不过看着说完话就微闭着眼睛做养神状的许攸,郭图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主公。”郭图开口说道:“子远兄曾经向主公献过一计,主公还记得否?”
“哦?是何计策?可对如今大局有用?”袁绍急切的问道。
“前次议事,子远兄曾献计,以精兵绕过东武阳,避开曹操水军巡视,攻破仓亭后直扑东平城。若能趁机挟持天子最好,若不能,亦可在曹操的兖州腹地四处袭扰,逼迫曹操抽调兵力回防,甚至是撤军。”郭图笑道。
“此计万万不可。若施此计,主公必成天下公敌也!”沮授一听急忙开口阻止。
“公敌?哼!即使不用此计,难道主公如今就不是与天下诸侯为敌吗?张辽那篇文章一出,天下诸侯纷纷和主公划清界线。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就杀伤东平又如何?”郭图愤然出言回击。他倒是真的为袁绍着想,如今的袁绍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袁绍此时的脸色又是忽青忽红的,可见张辽此文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张文远,吾势杀汝!”袁绍咬牙切齿的叫道。
“主公息怒!”此时许攸也顾不得沉默了,赶紧和其他三人一同开口劝道。
“张文远实在欺吾太甚!罢!罢!今日暂且不提此事。”袁绍声音越说越低沉,但是突然间又陡然转高,“既然天下诸侯皆以孤为叛逆,那这挟天子之事孤如何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