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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富贵就和陈九爷商量他这条杭徐铁路是不是能暂时只修江南的部分,江北的部分先挪到安徽来修,没想到陈九爷一口就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修筑铁路前期的工作最为关键,真正到了铺铁轨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收尾了,所以杭徐铁路江北这一段实际上已经投入了大量的工作,不可能轻易放弃,另外这条铁路是几大股东和股修建的,像这样大规模的改变原定计划实在是很困难,如果李大人真的想修和寿铁路的话等到杭徐线修好了,运行良好的时候他可以再想办法。

陈九说的话当然也有道理,在商言商,李富贵并不觉得自己被顶撞了,但是李富贵绝对不可能等到他们从杭徐线上赚到钱再来投资,李富贵已经下决心借着这些买办修铁路的势头把铁轨一直铺下去,也就是说只要条件允许他会一条接一条的修下去,可是令他烦恼的就是现在条件不允许,虽说从去年以来李富贵手头开始日间宽裕,但是想要筹措一两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以说到底还是要招商,现在两江的资金已经被开发的十分充分,即便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他们也是有心无力了。铁路的事情山西人不感兴趣,他们似乎天生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金融上,李富贵记得当年阎锡山在山西修的铁路就十分古怪。以胡雪岩为代表的新兴的浙商对这个事情倒是很好奇,但是秉承着不熟不做的习惯他们也都采取观望的姿态,毕竟铁路这个东西还太过新奇。

李富贵遥望着北方想到:北京那边可是有一笔大买卖,如果弄得好几百万两银子倒不在话下,只是这事该如何着手呢?

李富贵在山东等着北京出现纷争自己好从中渔利,可是即便在主和派中对李富贵的态度也是相当的矛盾,甚至两宫皇太后的意见都不能统一,慈安太后认为先帝在的时候李富贵就目无朝廷,现在北京只剩下孤儿寡母,如果把他招来那还得了。慈禧可不管这么多,对她来说任何妨碍她掌权的人都必须除掉,现在能够对付顾命大臣们的只有李富贵,说到底李富贵还是一个莽夫,她倒不信自己将来对付不了他。几个亲王对此事也很犹豫,都说李富贵嚣张跋扈,但是那些事毕竟离得很远,现在肃顺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可是实在是很难忍得下来。最终让他们下决心借助李富贵的还是英法联军咄咄进逼的攻势。

谢子澄丢了天津以后朝廷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毕竟那么多军队和统兵大将,如果要追究天津失守的事情怎么算也到不了他的头上,而且胜保还为他努力开脱,所以开了天津知府的缺专门负责起京畿一带的团练。刘铭传和谢子澄现在倒是配合得不错,他只是一心扑在战场上,而谢子澄对他的军事行动从来不插手,专管后勤,有了什么功劳刘铭传也不要由着谢子澄去领功。

廊坊之战后英法联军因为损失太大暂时就驻扎在武清,准备做一下休整,同时在补充一下弹药装备,没想到民团在收拢了一些残军之后反而实力大涨,破交的手段也越来越凶狠,甚至敢于袭击营一级的单位,尤其是一个孟加拉营生生地被他们打残了。到处都能见到扶清灭洋的旗号,额尔金现在也找到了对付这种打法的窍门,那就是不要去理睬他们,根据情报北京一带已经没有大规模的清军活动,所以只要英法联军采取密集的行进方式游击队并不能对他们产生太大的威胁,至于补给线只好加派兵力保护,如果真的要进攻北京城再把这些部队调上来好了。

所以联军在经过一个月的休整之后再次向着北京挺进,这一下北京的各路王公大臣可都慌了神,再加上肃顺还下了戒严令不允许当官的逃离北京,这一下众人心里就像是整天有小老鼠在里面抓挠一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在这种压力之下很快的李富贵就变得不再像前一阵子那样面目可憎了,毕竟他是主张和谈的,就这一点上与大家的利益还是一致的,虽说这样有些对不起尸骨未寒的先帝,可是事关自己的小命就有点不好说了,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大人们平时可都是以君子自居的。

李富贵本来就在猜测北京的各路势力当中究竟哪一边最先沉不住气,不过他还真没有想到最先与他联络的居然是清流,李鸿藻的出京之路相当危险,清流们不像那些王爷可以在李富贵面前摆谱,随便派个心腹到山东不管是李富贵还是曾望颜都得认真接待,他们除了自己身上的一身名气之外实在拿不出什么能够去制约这些封疆大吏的,所以必须有一个够分量的人物出京亲自与李富贵接触。可是现在肃顺把大臣们都监视了起来够分量的根本就不可能出京,所以最后这个千斤重担就落在了李富贵这个结义的兄弟身上。策划秘密行动可不是这些清流的专长,所以这次出京一波三折,总算是李鸿藻现在还不怎么起眼,终于给他混了出来,见到李富贵之后就必须立刻赶回去。

组织秘密行动虽然不是清流们的专长,可是如果说起给自己找借口那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人能比他们更厉害了。李鸿藻见到李富贵之后一番慷慨陈词把李富贵听的暗暗流汗,这帮家伙明明是自己怕死,可是怎么他们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为国尽忠呢?还是人家有水平啊。

“大哥,咱兄弟生死之交,上次你帮我的忙兄弟很承你的情,所以这些虚的就不要再说了,你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吧?你也知道我是个老粗,不懂你们这些文人说的话。”

李鸿藻可从没把李富贵当作老粗,而且上次他作为副使做的事李富贵也没必要承什么情,那全都是刀架在脖子上没有办法,不过既然李富贵这么提出来他也只好开门见山了,“兄弟,你也知道现在北京没有什么兵力能够抵挡洋夷,当前本来就是四海鼎沸,如果京师在有所动摇,那朝廷将来由该如何是好,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在这个时候自然是……”

“等一等,”李富贵再一次打断了他,“大哥你就直接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做就行了。”

李鸿藻实在有些不习惯这样直白的讲话,“你领兵进京拱卫京师,主持与洋人的谈判。”

李富贵面露难色,“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不是那些言官又说我有不臣之心,还说我勾结洋夷,北上是来给洋鬼子做帮手的。”

“这是他们不对,他们现在也知道错了,这个时局兄弟你可是中流砥柱,万万不可灰心,‘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古之圣人尚不能免除流言蜚语,所以兄弟你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了。”

“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我这样北上遭忌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