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这种工事,洋人毕竟不多,我们那时候的炮台都是石头做的,洋鬼子的炮弹冲进去然后再一炸,弹片、碎石乱飞,弟兄们死伤惨重。如果是这种土战壕,人再散的开一些,伤亡就会少很多。而且上了岸以后他们的弹药也成问题,应该不敢不停的轰下去。”刘铭传又适时的安抚了一下这位霍师傅,因为本来这位霍师傅对于洋人上岸是非常期待的,觉得自己这一身功夫终于可以为国家出力了,刘铭传可不想把这种抗战的积极性给打下去。
“有道理,回去一定要好好准备。”
那几个愣头青在霍师傅的一番教训之下终于懂得了战斗中躲闪的重要性,“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懂个屁,不要说在战场上,就算是真的是比武较量也有些功夫是喜欢在地上爬的,地躺门还有南方的狗拳都是这样的,爬一爬还委屈你们了?刘大人可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说的句句都是至理名言,谁要不服先跟我练练。”
李富贵对于刘铭传在北方的进展还是非常满意的,其实刘铭传在性格上与李富贵十分相似,尤其是在狡诈这一方面。他现在在南方串联大家闹事,没想到应者寥寥,这些封疆大吏们似乎真的是不关心那漠北的一片不毛之地,李富贵散播出去的那些那里到处是人参貂皮的谣言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不值一哂,当然也可能是害怕得罪洋人,这个时候的满清大臣仍然鲜有能够把几个列强分清楚的。只有左宗棠在西面呼应李富贵,原来在一个说书人那里看了这次割让的土地之后左宗棠突然意识到俄国人得到这片土地之后就在东方有了良港了,这就使的俄国人不必再拘泥于北方,到那时大清将更加被动。可惜历史上未来的左文襄公现在还无权无势,他的呼应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李富贵对于这位民族英雄站在自己这一边倒是颇感欣慰。
就在李富贵为了废除《爱辉条约》奔走呼告的时候俄国公使普提雅廷却找上了门来,与一般俄国人给人的印象不同,这一位并不是十分的高大,也没有壮硕的身材,两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一幅文质彬彬的样子。在参观过连云港之后,普提雅廷给了这里极高的赞誉,当然对李富贵也是一片称颂之声,对此李富贵倒是毫不客气,如果现在把连云港和香港放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相信香港是一座在英国统治下的城市。
“听说李大人对于最近我们两国签订的友好条约不太满意?”普提雅廷在兜了一大圈之后开始切入正题了。
“如果贵国被平白无故的切去那么一大块领土,阁下会感到高兴吗?”李富贵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个人不好对付,经过与脑子里的历史一加验证发现的确如此,这帮俄国佬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没有费一枪一弹就得到了英法得到的一切,还割去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得到了通向太平洋的出海口,这样漂亮的外交胜利李富贵自问做不到,难怪后来英国人在东方一直十分忌惮俄国人。
“您只看到我们得到的,可是我们帮助大清作的也很多啊。我一直在英法与大清之间斡旋,我们两国毕竟有着悠久的良好关系,俄国是大清可以相信的朋友,如果能够为大清消解这场兵祸,那关外的一片不毛之地又算得了什么呢?”
除了韦小宝与索非亚长公主之间有良好关系之外李富贵是在想不出中俄历史上还有什么友好交往,“普先生有些太瞧不起我李富贵的吧,我和北京的那位瞎眼皇帝可是不一样,李某的眼里从来不揉沙子,贵国与我国历史上的确有些交往,不过还是干戈多于玉帛,至于贵国与英法更是连年征战,公使先生是不是以为长了一头金发外带一个大鼻子你们就都是一家的了?”
普提雅廷对于李富贵能够准确的把握国际形势还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他当然从没有指望过李富贵能像其他的满清官员那样对海外两眼一抹黑,对于李富贵的反驳他也有过一些准备,“我的国家的确最近与英法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将军想必知道欧洲大陆上一直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现在误会解除了,一切都云开雾散了。”
“死了几十万人只是算打打闹闹,你们俄国人真是大手笔,佩服佩服。”
普提雅廷对李富贵话中的讽刺意味毫不在意,“好吧,就算如李大人所说,我们与英法的确算不上好朋友,但是在对待远东的问题上我们的立场还是一致的。俄国与大清以往的关系也不算友好,所以如果我们俄国与英法一起出兵,那会怎么样呢?李大人熟知国际形势,不会不知道俄国是一个陆军强国吧?”欺骗既然不起作用那不妨试一试威吓。
“那又有什么?”李富贵对于普提雅廷的恐吓完全无视,“打下来那就是你们的战利品,愿赌服输我自然没什么话好说,就像这次要是英法联军真的把这片花花江山给打下来的话,让维多利亚来坐这个龙廷我也没意见,不过要是像公使这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割去一百多万平方公里,我可是不服。”
普提雅廷对李富贵的逻辑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逻辑应当是那种不计胜负、只求战斗的军队狂人才会拥有的,可是据他的情报李富贵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贵国的政府已经答应了,李将军有能怎么办呢?”
“答应了又怎么样?我国的政府经常说话不算话。”
看着李富贵普提雅廷觉得这次会见实在太过荒唐,在他的外交生涯中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外交协议怎么能说话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