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正渐渐铁青之时,朱厚照见秦堪进殿,不由两眼一亮,农奴遇到解放军似的朝他挥手:“来人,赐座,奉茶……”
殿内杨廷和正训得口沫横溅,眼看要说到戏肉了,忽然被人打断难免不爽,扭头见是秦堪,杨廷和脸色一滞,虽然不便发作,但也横甩了秦堪几个白眼。
梁储见了秦堪更没好脸色,招呼也不打,鼻孔里重重一哼,立马将头转向别处,显然将秦堪当成了空气。
秦堪苦笑,颇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给朱厚照行了君臣礼之后,很低调地坐下,然后不苟言笑直视前方。
朱厚照却不肯放过他,身子侧了侧。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才来,朕快被他们骂死了……”
秦堪只好小声问道:“陛下干了什么事?”
“只是朝他们结了个降魔手印而已,老东西小题大做……”朱厚照恨恨地道。
秦堪不出声了,心中却暗自做了个决定,如果自己将来的儿子也跟朱厚照一个德行的话,一定把他打残,他不介意养儿子一辈子……
杨廷和如今与秦堪的关系已大为改善,当然,不可否认这种改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担心秦堪手里捏着他的把柄,当初私受宁王贿赂一事,尽管秦堪指天发誓说已将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但秦堪这人的人品……反正杨廷和对秦堪是信不过的,所以对秦堪很是忌惮,因为忌惮,二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得蜜里调油。或许连杨廷和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已渐渐沦为秦堪的同党,朝政上很多事情的态度已不知不觉向秦堪的方向倾斜。
见殿内没人说话,杨廷和清咳两声,道:“宁国公,今日陛下宣我等进宫,是为商议是否应日本国使臣所请,向日本皇宫派兵驻守一事……”
秦堪慢吞吞地道:“各位皆是老成谋国的国之重器,况且勋贵按例不能参与朝政,秦某不便多言。”
杨廷和笑道:“勋贵确实不能参与朝政,不过此事例外,毕竟如今这个局面可以说完全是天津水师引起的。而天下皆知天津水师不属任何都司衙门,只归陛下直接统属,由宁国公你具体统率,这事无论怎么说都绕不开你,故而陛下和老夫等臣僚有所请。”
秦堪朝殿内诸臣拱拱手,谦逊地笑道:“既如此,秦某愿先闻各位大人高见。”
杨廷和没来得及说话,梁储很是不耐地重重一哼,道:“日本如今战乱不休,国内诸侯四起,皇室日渐势微,势力最大的大内氏和细川氏已渐成气候,而皇室根本孱弱不堪,随时有被取而代之的可能,如此危急之时,皇室使臣请我大明派兵驻守,他们根本没存好心,必是想将我大明也拉进浑水里,老臣以为,派兵之事万万不可行。”
梁储说完,又嫌恶地瞪了秦堪一眼,然后坐在椅子上捋须阖目不语。
张升和屠滽二人纷纷点头附和,杨廷和似乎也觉得梁储之言有理,本待点头,却见秦堪坐在朱厚照身旁不言不语,杨廷和若有深意地朝秦堪一瞥,却也不急着表态,学着梁储一样阖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