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啜了一口茶,笑道:“惟中久等了,陛下钦点本侯出征平叛,今日委实太忙了些。”
严嵩笑道:“侯爷是我大明砥柱磐石,自是能者多劳,下官无能,只恨不能为侯爷多多分忧。”
秦堪摇摇头:“大家都是熟人,别说得那么好听,本侯只是天生的劳碌命罢了……”
感慨般叹息一声,秦堪苦笑道:“大明缺人才,本侯也缺人才啊。”
严嵩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册递上,笑道:“肯为侯爷分忧的人不少呢,刘瑾倒后朝堂大乱,大臣们惶惶不安,不少人有心投靠侯爷,又担心侯爷家的门槛太高,他们跨不进来,于是很多人求到下官头上,不仅是下官,侯爷的岳丈杜大人恐怕也收到过不少名帖。”
秦堪接过名册凝目看去,喃喃道:“右副都御史史琳,右佥都御史张敷华,工部侍郎曾鉴,刑部侍郎洪钟……”
合上名册,秦堪这一刻忽然发觉自己的势力随着刘瑾的灭亡而徒然膨胀,这可不见得是好事,秦堪跟刘瑾不一样,一朝得志便猖狂的人注定寿命不长,他秦堪如果想百年以后气定神闲躺在床上安然而逝,这个时候最好低调一些,否则下场跟刘瑾没什么两样。
想了想,秦堪将名册递还给严嵩,缓缓道:“本侯出征在即,就不与这几位大人见面了,回头我命丁顺备礼送到他们府上,多谢他们看得起秦某。”
严嵩已非官场新丁,闻言顿时目露欣赏之色:“侯爷激流之中识进退,下官敬佩。”
秦堪摇头苦笑,随即正色道:“惟中,本来我曾向李东阳提议由你补任兵部尚书之缺,不过李东阳驳了,细细一想,李大学士说的不无道理,朝堂是个讲资历的地方,惟中你才二十多岁,若幸进太快反而落人话柄,成为朝堂众矢之的,所以你还是暂时在兵部侍郎位置上多打熬几年,多做点政绩出来,那时我再帮你游说也有底气,你意下如何?”
严嵩起身感动道:“侯爷助下官走到今日的位置上,已然是下官的再生父母,下官唯侯爷马首是瞻,侯爷怎么吩咐,下官怎么做。”
秦堪点头,深深注视着严嵩,道:“说到政绩,本侯这里倒有一桩心事,不知惟中可愿为我分忧?”
严嵩目光闪动,笑道:“侯爷的心事,莫非是……天津?”
秦堪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严嵩笑道:“当初侯爷曾为扩建天津城而奔走,下官当时便留了心,仔细一琢磨侯爷的用意,才赫然察觉侯爷所图不小,侯爷有此大魄力欲做那百年来无数帝王名臣不敢做之事,下官不才,愿为侯爷马前小卒,为侯爷蹚蹚水中深浅。”
秦堪大笑,看来严嵩真的明白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