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义叹了口气,道:“白莲教闹事在我大明已不止一回两回了,番子禀报的时候奴婢也没太当回事,派了几个得力的掌班出京查案,结果人刚到天津就被白莲教刺杀在轿子里,奴婢也终于觉得这伙白莲教徒并不简单,于是又派了两名大档头出去,结果到了天津还没查几天,却被白莲教徒于暗巷中设伏,两名大档头一死一伤……”
秦堪沉吟不语,此刻他开始担心丁顺的安危了,有心想传令丁顺半途回京,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住。
戴义接着道:“侯爷,从东厂陆续传回来的零星消息来看,天津闹事的这伙白莲教可不简单呀,看他们煽动百姓的口号,精心设计的埋伏,又准又狠的杀招儿,这伙人跟以往那些乌合之众不大一样啊,若是再容以时日让他们在天津成了气候,恐怕就难以收拾了,那时满朝文武皆怪罪咱们厂卫不力,刘瑾那老杂碎正等着拿侯爷和奴婢的小辫子呢……”
秦堪点了点头,道:“戴公公所言甚是,以往厂卫不和,只因历代东厂督主与锦衣卫指挥使之间仇怨颇深,本侯与戴公公是自家人,当然亲密无间,那么,东厂和锦衣卫之间也该亲密无间才是,戴公公觉得呢?”
戴义脸上堆起笑容连连点头:“侯爷说到奴婢心坎里去了,今日奴婢来找侯爷,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侯爷,奴婢觉得呀,厂卫以后要真正的一家亲才是,咱们都是陛下的鹰犬,鹰犬之间同气连枝,犯得着争权夺利吗?”
秦堪笑道:“如此,咱们不妨将查天津白莲教作为厂卫一个崭新的开始,关于此案的所有情报和线索,以及人手的调配,行动的互相配合等等,东厂和锦衣卫完全可以互通有无,同心同德之下,不愁白莲教不被剿灭。”
戴义连连点头笑道:“侯爷所言正是道理,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厂卫联手,其利断金,两股绳子拧成一股,再厉害的白莲教也逃不过厂卫的追剿。”
秦堪欣悦笑道:“戴公公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简直是司礼监的擎天一柱啊,……你真不打算一刀捅死刘瑾?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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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两匹快马同时飞驰出京,奔向天津。
马上两位骑士分别隶属于东厂和锦衣卫,二人身上各自揣着一封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的密信,两位执掌大明最大特务机构的首领向自己的手下发出了内容一样的命令:厂卫通力合作,共剿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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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承天门的大臣们仍不愿散去,他们在等,等皇帝的反抗,然后他们再一拥而上,如群狼噬虎一般触犯天颜,结局或罢官或流放或廷杖,不论怎样的结局,对他们的政治前途而言,都是一笔丰厚的资产,罢官以后还可以再升官,流放以后还可以被召回,打着正义的幌子,他们连杀人放火都敢,何惧区区触犯天颜?天颜在这群文官眼里,就是用来触犯的。
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中宫内匆匆跑出一名小宦官,跑到承天门前喘匀了气儿以后,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小宦官缓缓展开一卷黄绢,将朱厚照的罪己诏书抑扬顿挫地念了出来。
念完以后,小宦官眼皮都没抬,转身便回宫去了。
大臣们大为意外,面面相觑,发现彼此一脸的失落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