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
虞允文躬身一礼,正要再说,却见一个内侍匆忙进来,到赵桓耳边低语奏事,他知道必是机密,便转过头去,假装欣赏这阁内墙壁上挂的山水字画。
“好!姚端、张宪,不负朕望。”
赵桓听得几句,已经是击掌赞叹,然后又向那内侍盘问几句,就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虞允文似乎明白,赵桓忍不住大笑道:“适才御前第五军有人来报,其所部副总管和前军统制姚端,加之参谋张宪,统大军万余,先是在宜川大破金将王伯龙所部,然后迅速回援长安,知道金兵已败后,便半途转向,前去邀击敌人残兵,将万余人,在龙口伏击敌人,一战破敌,斩首过万,伏尸无数,敌人骑兵虽然有先至而逃过江,却也吃了他们老大的亏。”
虞允文虽然不如赵桓这样喜形于色,却也是兴奋之极,当下站起身来,向着皇帝称贺道:“陛下,自靖康二年来,我军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赵桓喜不自禁,点头道:“打败敌人小有斩获也有,不过还从来没有过一次斩首如此之多的,富平一战,也不能比!”
他站起身来,喜滋滋道:“如此一来,河东必落我手,而太原敌人也不可保,天下大势,终于定矣,从今往后,但止是朕的禁军与敌人在疆场争雄,而不是疲于奔命,四处守土了。”
虞允文尚未及答话,闻讯赶来的张浚与几个宰相已经一起来到门外,赵桓的话却正好被他们听到,众人奉命进入后,便一起躬身道贺,只道:“陛下神武,方有此大胜,当颁诏天下,使天下臣民咸使知之,普天同庆。”
“可,此事就以枢院的名义去做。”
张浚躬身应答,也是脸带笑意。这个人虽然刚愎,颇有些志大才疏,然而论起忠诚和敢于任事,却也是赵桓身边掐尖的臣子,他由康王的心腹大臣完成这个转变,到此时真心实意的为赵桓手中的成就而感到欣喜,却也赵桓感慨不已。
只是答对之后,张浚突然想起一事,向着皇帝问道:“适才臣在枢院接到军报,却只是提到姚端一部,而张俊本部两万多人,又没有去宜川与王伯龙交战,龙门一战,亦没有提起张俊与杨存中二人,却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张浚脸色已很是不快,不管如何,他身为枢密使,协助皇帝统管天下禁军,张俊身为一军的总管,适才的军报如果是他派人呈送,先是送给皇帝,然后才至枢府,而枢密使居然还要从皇帝的口中听到详细的军情,无论如何,这是一种很恶劣的僭越行为。
赵桓听得他问,却是冷笑,只道:“适才军报,是姚端、张宪二人派人呈来,问及张俊,却只说当日分兵,姚端所部先破王伯龙,然后相随张俊,来援长安,及至消息传到军中,张俊决意仍然前来长安,姚端请战,张俊但默然不置不词,任凭他们去做罢了。若是朕料的不错,张俊的报捷军报,不日便至。”
说到这里,各人已是了然于心。
这些天来,张俊所部消息不通,其实并不是遇到险恶敌情,而是副总管前去邀击逃敌,而主将静候消息,若胜,则飞马报捷,若败,则可推脱责任。张俊身为主将,其为人如此不能担当,甚至打算夺部下功劳,当真是不堪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