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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卫士脸色又红又白,直筒筒的向赵构答道:“陛下逃走后,城中大乱。百姓口口相传,都说陛下弃万民不顾,金兵即将杀来,于是城内十数万人一起出逃,都往那南门去。加上文武官员,宫中后妃宫人,将士僧道,挤成一团。臣在城门时,被挤死踩死的老弱妇孺已过千人,尸体成泥,血水和肠子流了一地都是,其况,惨不可言。”

他说的如此凄惨,不但自己眼中泪流不止,就是其余众人,也都流泪。

赵构却是不管不顾,只颤抖着手,拿过缰绳,便要上马再逃。

那卫士终于忍耐不住,将他的马绳拉住,叫道:“陛下,攻破天长的金兵不到万人,而且从北方几千里下来,疲惫不堪,城中尚有数万守兵,足堪一战!陛下只要不走,将士必定用命,百姓必定相随,万余金兵,又有何惧?”

赵构急于逃命,却被他攀住马头,心中不由大怒,只是此时用人之际,却也不想责罚,只道:“松手,国家大事,你一个卫士知道什么。”

那卫士却是强项,只道:“听说靖康皇帝要回开封,陛下这么躲让,怎么对得起他?”

“你大胆!”

赵构这几日心头最惧怕的就是此事,哪里容得这卫士如此挑衅,当下勃然大怒,拔出佩剑,恶狠狠往那卫士心口刺去。

那卫士“呃”了一声,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赵构,胸口鲜血四溅,将赵构手中宝剑弄的血污一片。

赵构心中慌乱,也不理会,只道:“快走!”

他这一去,却是狼狈之极。耽搁了这么一会功夫,瓜洲渡口那边已经是人山人海,十几二十万的扬州市民涌到渡口,将所有的渡船抢的一空。而原本的船夫见不是事,早就一个个躲的老远,不敢摆渡。

这么乱的情形,赵构却也想象不到,一时间竟是慌了手脚。

没奈何,在长江边上四处寻找,总算寻得一条小船,重金许给船夫,那船夫却只不肯靠岸,只道:“岸边这么多人,我怎么敢靠近,一近前来,怕不就压沉了。”

赵构急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表露自己身份来压这船夫,急切间,连百姓的哭叫声,也仿佛是女真人就要杀将过来。当下将心一横,策马入江,自己拉着马缰绳泅渡,好在那小船离的不远,游上一会功夫,终成功爬到船上。

他此去之后,只身单人,手持一把宝剑,茫然四顾,竟是无可依靠。

一直到镇江知府钱伯言知道赵构在西津口登陆上岸,派出当地守兵四处寻找,将他迎入镇江府内居住,这才稍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