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离京城不远,叶永甲只骑着一匹马,走了不久就已到了。那所教堂果然坐落在城外,就在港口西边的一座土山上,与周围风光迥异,十分显眼。
他上了山,看着坡势稍陡,便下马步行,渐渐行到教堂门口。这里比起京师的那所来说,要更加富丽堂皇,几层高的大理石塔楼矗立在中央,外面还像佛寺一般围起了一个大院,往来的人群也要多得多。
只见两个身着黑衣的教士守在门口,盘问着前来礼拜的信众,从者如堵。叶永甲犹自津津有味的看,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却是一个老汉双手合十,跑到前面,嘴里还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引起一阵嗤笑声。
叶永甲听到这笑声来自背后,便回过身去,见有一个老农放着担子,靠在槐树底下,还在对着人群傻笑。
他心中好奇,便走上去问:“老人家,你嘲笑人家做什么?”
老农挽起袖子,指着他说:“他是个老糊涂不懂,你年轻哩,还不知道么?”
叶永甲佯作不解:“晚生愚钝,还请老人家指教。”
“你还一口一个晚生,书都读呆了!”老农笑道,“我看你还是外地人,就跟你讲讲这帮东西的来历。那个穿红色的吴思经是领头的,几年前到此兴建了这寺庙,刚开始讲些奇奇怪怪的话,因无人理会,庙里冷清,便叫几个番人剃了发,拿起佛门那一套来唬人,自称‘主持’,又立了法号,说本教和佛家同源同根,都是讲求佛法的,逐渐就有人信了。后来又使信徒拿钱‘奉佛’保平安,那吴思经就敛了不少钱财。他借此在城里开了珠宝铺,又将行货拿与海商们作买卖,一来二去,听说都相熟了。之后就在县里头开了十几家店铺,有时也凭仗传教的名头,去给海商打掩护,偷偷摸摸地做不法的生意。”
叶永甲听后大惊,只喃喃道:“简先生所言非虚,这人是不简单啊……”
“你说什么呢?”老农拍一下他的胳膊。
“哦,没什么。您知道的可真多,我都明白了。”说罢,叶永甲不再逗留,牵走了自己的马,也向教堂内走去。
“你是简文生的朋友?”吴思经坐在一张檀木制的太师椅上,抬头一望。
叶永甲走进这所小屋子,见他穿一身紫边的黑袍,双手上几乎戴满了金戒指,脸上发着惨淡的色泽,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