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吏部侍郎,竟展现出了如此骇人的气势!钮远看着周围的景象,眉毛紧皱,眼中一片茫然。
亏是柳镇年处变不惊,他还顾自翻弄着桌上的文书,不曾抬头:“陈侍郎这话很有意思,接着说下去。你有什么主见,尽管和大家提,不必隐讳。”
“卑职遵命。”陈同袍忙向远处行了礼,眼睛不再看叶永甲了,“诸位莫以陈某所言虚妄,这话是有理由的。若走陆路,则路程遥远、耗时耗力,且闽省颇多山陵,更需修路搭桥,所费无算。再等着把道路都修好了,还得从南方运至北方,一来一回地折腾,恐怕绥狄都已陷落了!”
听完这番言论,众大臣纷纷转头看向钮远,想见他作何反应;可后者却一直闷着个脑袋,早就无言以对了。
“海运呢?”柳镇年不管他们,继续问道。
“海运更不用说了,福建停泊的运船数量本就不多,只能租用商船、民船,所需亦多……”
“官府直接征用就好了,何必谈租?”叶永甲仿佛抓到了一丝破绽,但眼睛里仍然灰着,期望得到他的回应。
陈同袍笑了:“按理说当然可以。不过叶大人既然自诩爱民,不会希望福建怨声载道吧?”
“我……”叶永甲满面羞惭,只好又将话憋了回去。
陈同袍见他退了回去,目光便又回到柳镇年的身上:“丞相,海路上还阴晴不定,船只破损时有发生,风险不小,看似比陆路省便快捷,实则未有不同也。”
“丞相,陈侍郎简直是在自圆其说!”钮远见叶永甲如此窘迫,也忍不住了,“仅仅征用商船,又何碍百姓生业?况且,海路不好,可以走运河嘛!”
这时刘冕接过话来:“第一,闽省海商使我朝得利甚多,今一旦征用其数以千计的大船,海上的生意就没法做了;第二,运河上需要走漕运,光保护漕船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再添这么些船,挤占了大片空间,连漕粮都不好收了!二者俱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举,钮大人想都不想,一句话就打算拍案准下去了,好气魄!无怪乎对我户部之事糊里糊涂了。”
“大家停一停,收收性子。”高继志拉着介文武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