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村里长保长不敢怠慢,旋即设立起了审户所,命村内流民皆至此受问,交由书吏填写。湘人则于这几日多次探察粥厂,调查流民的生计情况,随时应对并将所知消息回禀吏部。
陈同袍见这信上内容无他,唯独流民逃亡之事甚需提防,便示与介文武道:“湘人言,考城戒备尚且森严,但别处州县仍有不少逋逃之民,应当小心啊。”
介文武将信上下瞧了几眼,便哈哈大笑道:“朝廷恩德虽有不济,仍不至这般地步。若两省果真落到如此境地,天下岂不乱了?这必然是县官欲向朝廷讨要赈济银,故意诓骗湘人之语,侍郎切勿轻信。”
“介公,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陈同袍微笑道,“况且思兴没那么容易被人蒙骗。”
“那我就信你一回,”介文武折了信,“你想怎么干?”
陈同袍两眼中灵光一闪,随后问道:“若兵部调动京军出京,可会被旁人怀疑?”
介文武连忙咂咂嘴,沉思了片刻,然后答道:“擅自行事当然不行,须俟皇上批示;除非……有特殊情况,可以由我自行调动。”
“于今能找个什么好理由?”
介文武捋着胡须,慢慢言道:“‘防流’的名义怎样?”
“您具体说一说。”
“我们不上报两省的灾情,只说冬月粮食难收,耕农极易抛荒,应防患于未然,派兵镇守各个紧要关隘,维护秩序,杜使百姓流亡。”
陈同袍颔首道:“介兵部的主意不错,我二人正好去与刘老大人商议,尽快决定下来,将此事落实。”
经过三天的努力,考城的里长们终于编完了底册,他们依着湘人的规矩,一并来到空屋子里递送,在长凳上坐下。
湘人接过册子,见其上以极贫、次贫、稍贫为列,依之划分流民,这与他初时的期望相合。
“有了这东西,勘灾便好进行下去了,”他满意地合上册子,“次贫之民仍居多数,形势并不太算严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