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打开了。书阁里尽管有窗,但微弱的光线貌似无法照亮,四处都是一片阴沉沉的昏暗,空气十分干涩,遍布着灰尘的味道,直使人提不上气来。
“亮起灯。”钮远的气势比先前弱了不少。
“这里没人,”那老尚书苦苦哀求道,“您何必非要搜呢?反正就咱们两双眼睛,说没问题那便是没问题,谁能去怀疑?”
“胡、胡说!”钮远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满是汗珠,“我专为穷治石一义之罪而来,怎能行欺上瞒下之举?分明是尚书你心中有鬼!翻出来,我可不怕得罪人。”
户部尚书叹了一声,即命书吏进去点了灯烛,方才与他近瞧。
“关于军队的用度,都全放在这地字号第二排橱里了,”尚书到了这书橱前止步,“请大人慢慢找吧。”
钮远擦了擦手中的汗,上前蹲着,仔细翻动那些老旧的书皮,上面的墨迹已少许模糊,但仍能看个大概。
他一本本地翻阅着,竟还未翻到石一义的名字,心底便开始存有一点侥幸,希望尚书的慌张只是在做戏罢了,说不定他已经藏好了证据。
他搜检了好一会儿文书,不曾片刻歇息,眼睛便渐渐地垂了下去,却还勉强地睁着。
“大人,您睡完了觉,再来看不迟。下官绝不收拾,就在此等您。”尚书忙来相劝。
“好,”钮远揉了揉眼,“我再看一本,便回去歇息。”
他又向橱内伸手,这次摸到的那卷文书很轻,一抽就拿了出来。
‘这个样子新,想是近年的……’钮远掀开第一页,便盖着户部的大印,朱笔写着:‘呈宣化都督石一义公函’,弄得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强行按住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翻到下一页:
‘石都督启。边军屡次失利,故特拨白银八千六百一十二两,限造火炮一千门,以助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