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惟高不再犹豫,径直前往御史台,见了章汉,二人分别坐下。
“孙翰林,晏温贼子如何反应?曾有怀疑?”章汉瞅得屋中无人,便急匆匆地问。
“晏温待我礼遇有加,谈笑欢愉,对我没有半点戒心。”孙惟高轻松地回答。
“他可有说什么话?”章汉眉目稍展,继续问道。
“他说已令宰相陶大人保举我入中书议事,次日便可领受官印,将掌大权矣。借此威名,拉拢人心,此真乃天赐良机!”孙惟高拍掌道。
章汉听了这话本也高兴,可转念一想,暗自踌躇:‘晏温待斯庸不薄,如他进了中书省,恐怕……’
“唐卿,你怎么反倒郁郁不乐呢?”孙惟高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呆滞,心下深觉奇怪。
章汉猛省过来,慌忙捋须笑道:“没有,一点没有,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啊。不过我看这中书省,待几日再进无妨。”
孙惟高扯扯衣领,顿时严肃起来:“章兄的意思?”
章汉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思虑片刻,只搪塞说:“朝政皆是柳党把持,孙翰林素无尺寸之功,一下子升到中书,定会招到四方猜忌,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难免被人捕风捉影,不太好办。不如现在名低权微,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孙惟高只叹口气,别的话也不说,点了点头:“那我就听章御史之言,先找个理由,延缓入省之期再说。”
章汉消解了几分担忧,便陪着笑将孙惟高送了出去,见其走远,便唤来身边心腹笔吏,吩咐:“你去叫大理寺长官恭昭来,说东宫要问政,我要与他一同去议事。”
面对晏温如此真情实意的招揽,是个人都会害怕,更别提为了诛杀柳党、如履薄冰的章汉了。他太恐惧孙惟高会临阵‘变节’,鉴于这点,自己必须要留住一个后手。他找来恭昭,是有一番道理的:其一,这恭昭本宗寒门,在柳党入京前便居此职,官道亨通,几有青云直上的意思;可惜柳镇年一进城,便开始大肆封赏党羽,朝廷要职自然轮不得外人插手了,使得他郁郁寡欢,这点可资利用;其二,御史台因公事原因,与大理寺常常公文交接,府上官员下吏都混得厮熟,故也好招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