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效古曾在官里见过他,那个时任盐课的王镇圭,还是默默无闻,对其恭谨客气的小人物模样。如今有了威风,路数也怪异了,竟不怕像自己这等名儒。看那气势,不仅不怕姚效古,还不怕朱澈,再那日连夏元龙、卫怀也不怕了。
他坐在讲堂上,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情。
“全来了吧。”夏元龙问。
“院长,刚点完名,怎么还要再点一遍?”昨日来闹事的那书生紧张地问。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话。”王镇圭垂下眉毛,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便把他吓得缄默无语了。
“今天在名册上要除几位的名,”夏元龙搬出名册,清咳了一声,“他们的罪行如左:一、不肯尽本分之职,领俸后整日未归,以致有各处报说,短缺人手;二、依仗人多势众,裹挟姚先生参与闹事,其心可诛;三、本院长屡次劝告不从,其人当面拍桌恐吓,不成体统、无法无天。为书院大局计,当悉行罢黜,以示诸公!”
言罢,王镇圭一抬手,叫了名字出来,几个人当堂跪下,战战栗栗。
“我辈不兴私罚,直接除名去,不用再跪了。”夏元龙道。
“夏院长!夏院长!”朱澈和宋章大步走上讲堂,经过跪地的那几人旁边,用拐杖狠狠一戳。
“夏院长,”朱澈小跑至夏元龙身边,耳语道,“这么做太狠太急了,容易失去人心。他们都是跟院长挺过危难的人,不如罚一罚就算完了。”
夏元龙犹豫一阵,脸朝向王镇圭。
“二位,名册上已将他们除了名,若再更易,院长未免背失信之名。二位若有权力,执笔涂改,便论不上失信了。”王镇圭回答。
二人听王盐课都说到这个地步,都知夏元龙心意已决,便也通情达理,说道:“我等一时着急上堂,唐突礼数,绝不敢令院长空负不义之名,是我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