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县丞的策略是对的。他可以让省里捋出一条陈同袍窝藏罪犯,最终杀人灭口的线,自己则只会承担谋夺职位的罪责罢了。
可总有人比他快上一步,给这次审问制造了新鲜的假供。
还是那个官军,梅县丞绝对信任的心腹。梅县丞眯缝起两只眼睛,窃喜地打量着他,仿佛他已经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但他的神色并不如往常从容,举止颇为僵硬。
“大人。”他说一句话,便收了口。
按察问道:“汝是受梅县丞指使,带兵入陈府的?”
他急忙叩头:“我听梅大人说,此事系陈知县指派,他光负责传话而已,哪来的合谋……”说罢,朝梅县丞愧疚地看了一眼。
“此事是临时指派的吗?”
“不是。”
“死者当时谈笑自若,是否已提前知晓此事?”
“知晓。毕竟吕公子在入府前,曾在泰州衙门呆过一会儿,亲眼目睹我等受命往陈大人府地。”
“堂下嫌犯,你怎敢在按察副使的面前胡说八道!”知府转过头来,力拍醒木。
而梅县丞,此刻除了被吓得一哆嗦外,便也不愤恨,也不痛心,只是迷茫地出了神,似是突如其来的反戈一击打得他晕头转向。
他犹自迷迷瞪瞪地,忽被劈头浇下一盆刺骨的冷水,马上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若汝觉得仍有冤情,可试言之,不必惊乱。”按察和声说道。
“府台大人,”梅县丞擦了擦满脸的水珠,“这可和我杀人不成联系啊。”
知府冷笑道:“按此人说来,你既没有带兵杀人,也无与死者合谋,那当是临时起意,故慌张窜逃了。”
“不,”梅县丞还在作挣扎,“杀人岂无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