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沉吟片刻,正色道:“大将军,朝廷的事,薛破夜不敢妄加定论,但是有一点还请大将军放心,只要薛破夜身在其位,必定不会惰职,定当尽心尽力,做好份内的事情,否则,薛破夜愿亲自来边关向大将军请罪。”
大将军哈哈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这就是好样的。”抚须道:“我听说这次户部银库失窃,大笔官银不翼而飞,这粮草军饷差点接济不上,可有此事?”
薛破夜知道作为大楚国实权人物的大将军,即使身在边关,这类消息也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很干脆地道:“是有此事。”
大将军点头道:“想来是如此了,圣上向来对我北镇军隆恩有加,这一次的粮草军饷却是姗姗来迟,儿郎们可是满肚子怨气啊。”
薛破夜忙道:“让弟兄们受苦,实是我等之过。”
大将军摆了摆手,道:“老夫也不是不识好歹,说起来,这事儿不怪你,还该谢你。库银丢失时,你似乎还没有进入户部,这粮草军饷的筹备也就不是你的责任了。我听说是你在圣上面前谏言,弄出一个商户募捐的对策,这才筹备出这些粮草银子,解了燃眉之急,老夫代儿郎们谢过你了。”
薛破夜急忙道:“不敢不敢,大将军过奖了。”心中暗道:“原来这老将军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这是非好歹,还是分得清。”
“薛破夜,今日我谢你。”大将军缓缓道:“可是日后若是粮草军饷有什么差池,我还是要奏请圣上,处置王德昭和你的,那时候可别怪老夫无情了。”
薛破夜急忙称是。
“薛大人或许听过,在这雁门关外,有一条血路。”大将军看着关外的窄道,叹道:“那是一条以鲜血筑造的道路,一路之上,已不知埋下了多少的尸骨,飘荡着多少亡魂。”指着窄道,缓缓道:“这下面,就是血路了,从这里延伸,直到麒麟山脚。”
薛破夜望着此时冷清幽静的窄道,黑夜之中,在塔楼的火光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能体会到老将军的心情,或许在很多年前,老将军自己就在雁门关下与北胡军队大战,甚至看着自己亲密的伙伴一个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寒风萧瑟,天地苍凉。
雁门关城塞上的北镇军士兵还是睁大眼睛,注视着雁门关外的一举一动,在雁门关外五十里地,靠近汉水古渡的地方,那里是设有北镇军的哨站的,只要那边发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发来信号,而守关的士兵,就是要随时留意信号的传达。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德秀终于道:“大将军,夜已深了,你已是几日没有安稳休息过,去歇息一下吧。”
大将军摆手笑道:“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四天四夜没有睡觉,胡人来了,我还冲在前头,杀了好几名强壮的胡人,如今年纪虽大,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不过这点体力,那还是有的。”
薛破夜微笑着摸了摸鼻子,忽然问了一句说出口便后悔的话:“大将军,胡人真的要攻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