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家隐隐知道,京都那边最近似乎出了一些事儿,大批的官员被调换,就连身为储君的皇太子,在这一次的风波里似乎也受到了消极的影响,整个太子党似乎都沉寂下来了,就连太子外库的方家,在这阵子也平静下来,浑然没有了之前席卷江南的气焰,只是老老实实地经营着现有的生意而已。
这天下人,哪怕为了各种利益争执的头破血流,但是只要京都那边形式稍微一变,那么京都之外的许多权势格局也会随之改变。
常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发”,往往都是在权利的中心,那个肃穆的京都里。
“老太爷,身子骨一向可好?”方孝湖笑眯眯地看着邻座的乔老太爷,显得很恭敬,他与老太爷差了十多岁,所以表现出晚辈的姿态。
乔老太爷靠坐在大椅子里,包裹的很严实,手中拿着小酒壶,是不是地抿上一口,看起来很悠闲。
“老了,比不上年轻人,也不知哪天就要去地府报到了。”老太爷嘿嘿笑着,侧头看了方孝湖一眼,平静道:“很多年没来杭州了,这次薛侍郎请宴,借着机会过来看看,差点将一把老骨头给折腾坏了,这年纪越大,苦头是越吃不得的,哈哈……!”
方孝湖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侍郎大人位高权重,我们经商的,哪里敢怠慢,这不,我那边也是一大摊子事儿,却不得不顺着侍郎大人的意思过来伺候了。”顿了顿,轻声道:“老太爷年势已大,侍郎大人该晓得情况,也不给老太爷开方便门吗?”
“方便门?”老太爷不动声色,呵呵笑道:“方老爷是说不该让我过来?呵呵,这事儿是大事,侍郎大人为公而已,也没什么方便可寻的。”
方孝湖点了点头,更是凑近了些,问道:“老太爷,这次请宴,该不是为了募捐的事儿吧?”
他这是明知故问,所以乔太爷抿了一口酒,笑嘻嘻地道:“说不准啊,朝廷的事儿,我们哪里能够知道,总是说什么就怎么办。”
方孝湖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继续问道:“老太爷,若真是为了募捐,却不知老太爷怎生处置?我们都是后辈,这事儿自当以老太爷马首是瞻啊。”
老太爷摆手道:“这哪成,都是各家的事儿,说不上一块的。我老了,脑子有些糊涂,事儿办的不妥,倒是害了大家。呵呵,方老爷,你处事干练,该当依你为先才是啊。”
方孝湖眉头一展,忙道:“老太爷的意思,是要和方某共进退?”
老太爷呵呵笑着,没有回话,只是嘟囔道;“这天儿可真冷,侍郎大人怎地还不露面?莫不是真要大家伙儿喝西北风吗?”竟是含糊了过去。
方孝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只是乔老太爷这副摸样就像钉子一样,那是碰不得的。
商人们也都低声交谈,而且座次分明,扬州的商人大都在方孝湖身后一片,苏州的自然是在乔老太爷身后,而杭州商户靠在南侧,坐在头前的,却是薛氏企业的大掌柜南怀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