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向来不以最坏的猜测来设想自己的兄弟。
马车在正门停下时,薛破夜就看到殷皇子带着几个人正站在大门处迎候,而自己一直担心的段克嶂,竟豁然身在其中。
段克嶂看起来就像一副石雕,冰冷而坚硬,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盯在马车上。
薛破夜的心不由加速了跳动,看段克嶂的样子,锦衣玉袍,似乎真的享受着奢华的生活,不久前的那股江湖气似乎消失了不少。
他背负双手,很自然却有很协调地站在殷皇子的左侧。
薛破夜按捺住激动跳跃的心情,小厮已经拉开了轿帘,他才镇定地下了马车,理了理衣裳,转向殷皇子,微笑着行礼道:“草民见过殿下,多谢殿下请宴,草民实在受之有愧。”
段克嶂见到薛破夜的一霎那,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吃惊的神色,那是一种发自骨髓的震惊,但是他那坚实的外表却掩盖了他的震惊,即使他眼中划过的惊异之色,那也是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没有人注意到,段克嶂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是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但很快他自己就发现了这一点,也在瞬间就恢复镇定,眼光落在了门前的石狮子身上。
殷皇子上前挽着薛破夜的手,含笑道:“薛师傅,今日是个小宴,本宫猜想薛师傅应该不喜欢太过嘈杂,所以只是几个人小聚而已。”
“惭愧惭愧!”薛破夜根本没有去看段克嶂,显得也是异常镇定,两个人都像是初次见面,更像是互相不屑。
殷皇子很满意地挽着薛破夜的手,在四五名门客的簇拥下,入了会英馆。
一进馆内,薛破夜就见到了亭台楼阁,更是见到了五花八门奇装异服的门客们。
说起来,这会英馆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门客外,还有小斯家仆,却是很少见到丫鬟,这一点薛破夜倒是明白,这里的门客大都是男人,满身子江湖性,若这里安排丫鬟,保不准某些家伙动起野来,少不得要惹祸子。
路上遇到的门客们都是恭敬向殷皇子行礼,每走一段路就会几拨人聚在一起,或赌钱,或比武,或下棋,或饮酒,日子过的都是悠哉乐哉,可是看在薛破夜的眼里,这群人与寄生虫又有何异,也只有殷皇子这类的人物才能养得起,也只有这类人物才敢养。
门客们除了汉人,还有契丹人,吐蕃人,西夏人,甚至还有高丽人和那些说不上名字的怪人,却是没有北胡人,至少薛破夜是没有看到,由此也可见大楚与北胡在官方实在是冤家对头,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小榭庭香远,清风抚人愁!
会英馆自然有殷皇子专门的住处,他的住处,自然和别处是不同的,除了更为奢贵华美,最大的特点就是静,除非殷皇子召见,门客们几乎是不靠近这片区域的,即使相邻,门客们也尽量保持着安静,不敢打扰殷皇子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