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穆上校不必惊惶,本座不是要你和鞑子兵交战,你们这一路偏师就是‘搅局的’,若鞑子人多势众,你们就逃,若遇到大队汉奸军,你们就绕道,总之有便宜就占,有硬茬就走,我会给你多配向导——若是鞑子兵真要专心围剿你们,大不了退回泾县就是!”赵良栋抚了抚短须,轻笑道。
穆成东放下心来,低头应命。
“鞑子兵作战,一向是一人多马,战兵之后就是放牧的羔羊牛马,彼虽劫掠成性,但粮草耗费亦是极为庞大,你部的任务,就是找出他们的补充粮秣的牧群——杀、烧、抢,尽量牵制他们的主力!”
“听军门的意思,似乎是想把战事拖下去?!……”崔维雅终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错,鞑子这次耍了这么一个花招,就是想速战速决,阻我大军于山西之外,为葛尔丹围攻太原争取时间,”赵良栋严肃的道,“所以老子就一定要把他们拖在这里,进、进不得,退、退不了,他四面游击,我就精骑扰他后方,他大军来攻,我就坚城巨炮以待,致令其进退失据,无所适从!”
“那……万一敌军遁逃至晋中,我军又将如何?!”
赵良栋奇怪的看着崔维雅,哑然失笑,“如什么何?他跑了难道老子还会客气,当然是兵进代州、保德,将晋西北纳入怀中,”他摇了摇头,拍了拍崔维雅的肩膀,“崔军丞,看来你还是个书生哪,鞑子兵向来自持勇武,岂能不战而逃?!若逃了又如何向葛尔丹交代?!——如果穆上校出兵有果的话,我料汉奸军必然彼此观望,迟疑不进,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而鞑子东路军也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退兵代州府城,巩固城防,待我军来攻,另一个就是汇集主力精锐,与我军决战泾县!!!”
他甩了甩马鞭,微笑道,“老子要的就是决战!”
第十八节(上)
蒙古军突袭的当日,汉军骑兵部队就立即发动了反击,赵良栋从泾县反正的新附军中抽调了大批向导,随后又补齐了骑兵旅的建制,两千汉军铁骑在穆东城的率领下,不计后果的朝代州府城方向突进,突然出现在窦村、东冶,不用一个时辰,准葛尔在这个中转站留守三百多驻军就被骑兵旅围歼,而小胜之后的汉军也根本未在此地停留一刻,穆东城下令杀尽敌军俘虏和伤员,将村民赶出家园,一把火将这个重要的交通枢纽烧成白地后,率军隐入了乌牛山区。
接到战报的蒙古骑兵马上作出了反应,原本在泾县外围游击的东路军赛义德部队立即回军,将数千骑兵分成数股,拉网一般在后方反复搜索,战火迅速从泾县蔓延开来,代州府内数个坐看观望的城镇立即卷入了战争,第二日,一支奉命搜索的蒙古军就与骑兵旅遭遇,随后展开激烈战斗,蒙古军分成散骑兵,一边在高处示警,一边拼命的纠缠格斗,死死的咬住骑兵旅不放,不过因为汉军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这支蒙古小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汉军歼灭,在夜幕的掩护下,穆成东亲自率队断后,与闻讯来援的蒙古军大部队兜起了圈子,幸好向导熟悉地形,直到午夜时分,骑兵旅的后卫部队才与敌军脱离接触。
双方在这个不大的战区内展开了激烈的拉据战,彼进我退、我进彼退,小股骑兵的遭遇与战斗几乎每天发生,汉军狂热的作战精神给蒙古军的士气造成了沉重打击,相较之下,准葛尔军虽然也是勇敢善战,但和这支被仇恨煽昏了的部队比起来还是相形见拙,从战争开始直至现在,蒙古军与汉军发生的战斗尽有数十起,然而蒙军还未成获得一个俘虏,因为高士奇编纂历史的关系,蒙古军屠俘的事迹在汉军之中人尽皆知,所以有时汉军骑兵尽管在掉队、迷路、被包围的情况下,亦往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而因为外线作战辗转流动,骑兵旅也是每战不留降俘,甚至连对方的伤员、不能行动的伤马也屠杀殆尽。
仇恨就在战斗之中不断累计,战争模式很快从追逐战转为对地方势力的争夺战,为了让骑兵旅获得给养和通行便利,赵良栋签发了大堆委任状,将代州战区的一大批士绅、地主和绿林强盗委任为大汉政府地方官员;反之,蒙古军为了迅速消灭、驱逐汉军的骑兵部队,也必须获得代州地方势力的情报支持和政治态度。
战争模式发生了质的改变,大汉军械粮秣统计衙门闻讯后,马上自直隶、北京抽调了大批军统特务,派来山西增援作战,这些职业特工在倪以诚少校的指挥下,化妆成流民、小贩、商人、士子等等,分散潜入晋西北各个府、州、县、乡、村甚至各个山头村寨,拉拢山西地方的实力派,监视蒙古军的行军运动,为骑兵旅的军事行动提供情报支援。
一向奉行墙头草策略的代州士绅们形势严峻,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以往的经验中,大军往来征战,大多都不会与他们为难,而就算是战争胜利者,为了让新征服的土地安定下来,也会对他们表现出足够的善意,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汉、蒙两军没有一个善茬,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必须表明自己政治态度,把全副身家押在某一方,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改变这种暗战模式的是还是第五军骑兵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