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步廊有些冷清了,上朝的班序响鞭三声过了,张开望没有赶着上朝的意思这让大家很纳闷,朝臣是不可以无故缺席不上早朝的。
只有蓝熙书明白定是昨夜皇太子收到蔡远山丁哑的奏章就下了谕旨给张开望,定下了自己掌管北镇抚司的事,这老家伙安插自己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也难怪脸如猪肝色一夜都没缓过劲儿。
厅堂里众人落座,除了座椅挪动的轻微声响,和偶尔有人咳嗽一声外,每个人都不打算说话,例行汇报的也不汇报了,领任务的也不出声了,北镇抚司成了大家压在心头的重石。
张开望一直观察着蓝熙书的脸色,蓝熙书表现得谦恭有礼,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想蔡远山回乡丁忧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张开望清清嗓子开场白直入主题,大家稀稀拉拉的应着,都是一副自己如丧考妣的表情,张开望忽然站起身高声道:“皇太子殿下口谕:蔡远山请奏回乡丁忧为母守孝三年,准许!念其一贯勤勉,特御赐苏绸百匹,……”
张开望大声的背诵皇太子谕,大家跪下来的当口,皇太子殿下对蔡远山褒奖的这一段张开望已经念完了,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下面最关键的,张开望忽然顿住了,看着地上撅起的一圈儿屁股,停在了蓝熙书的屁股上:“北镇抚司一日不可无职,皇上亲征扈从过甚,思来想去,暂由新晋的锦衣卫千户蓝熙书即日统领,一应事务当以蔡远山为楷模,务必尽心尽责。”
一语罢,下面一片哗然,各种屁股骚动,别说张开望的人,白话文的人,就是蓝熙书的人————那哥几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张开望声若洪钟不容置疑。
“这使不得!张大人!蓝熙书新晋,难当大任!请张大人酌情奏知皇太子殿下另选贤能!”蓝熙书诚惶诚恐但却是虚情假意的辞让一番,张开望脸色更难看了,各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统统靶中蓝熙书的屁股,赵一虎的眼神尤甚,他先是狐疑的看着张开望,从张开望的脸上明白了一切,而后恶狠狠的瞪着还在伏地跪拜的蓝熙书,竟然当众不顾礼仪一甩袍裾愤然站了起来。
隔着邱得禄,蓝熙书即使全身跪拜他也用眼角余光看到赵一虎竖起来了,蓝熙书纹丝没动。
张开望的眼睛狠狠地打压着赵一虎,赵一虎的面皮都紫了,愤怒的眼神在张开望的眼神下慢慢内敛,拳头在袖口里索索抖动,胸脯已经开始连绵起伏了,整个人已处在即将爆发的爆点,其余的人开始由诧异到心里不平衡再到幸灾乐祸,焦点都聚集在蓝熙书和赵一虎身上。
“正值朝廷用人之际你就不必过谦了,皇恩浩荡,皇太子殿下用人独具慧眼,我还有要事进宫,蓝大人即日就接手北镇抚司一切要务吧!”张开望步下主席位的一节台阶:“我会着人协助你熟悉哪里的事物!”
第二百零四章 北衙门
张开望脸色僵硬的拍拍蓝熙书的肩头:“蓝大人!好好干!不要辜负太子殿下厚望!”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谢张大人提携之恩!”张开望路过蓝熙书了,蓝熙书还感恩戴德的拜了三拜才起身。
赵一虎冷哼一声,转身跟着张开望跨出门槛,蓝熙书正好看到他阴狠的回头一瞥,他愤然的袍袖将花架上的法华堆贴菊花耳瓶扫的摇来晃去几欲摔落,耗子手疾眼快一把稳住,满脸堆笑:“赵大人慢走!”。
余下的纷纷转舵,向蓝熙书道贺,蓝熙书罗圈揖回礼,井运水大张旗鼓的张罗宴宾楼请客,最初不肯给面子的邱得禄觉得风向怪异,他答应下来,并涨了百倍的热情同蓝熙书一道给蔡远山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