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轮到和武田家的会战了。
去年六月间攻下高天神城,收降小笠原信兴,让武田胜赖信心爆发得一塌糊涂,自认军略已经不逊于其父武田信玄了,于是今年五月再次侵入东三河,扬言要讨伐早先臣服于武田、矢作河原之战后又归参德川家、并且娶了家康长女龟姬的长篠城主奥平贞昌。
可是,他却不去细想,当初武田信玄撤去高天神城之围,并不是攻不下,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武田信玄攻击三河,也是趁着信长被朝仓-浅井联军拖在北近江的机会,而且还有畿内的足利义昭和长岛一向宗牵制。从这方面来说,武田胜赖的武略或许不逊于其父,但是谋略却差得太远,在取舍之道、进退之机的把握上远远不如。
这次攻击东三河,他出动了一万五千军势,很快就扫清了外围,将奥平贞昌的长篠城团团围住。奥平贞昌只有五百人,在武田军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只好派家臣鸟居强右卫门向德川家康求援。考虑到武田家强大的野战能力,家康没有贸然出阵,直到信长亲自率领三万精锐到达后,才从两国中挑选了八千精锐一同向长篠城进发。
我本来是有机会参与这场战事的,而且对于即将爆发的铁炮与骑兵决战也很有兴趣。可是,景政和藤堂高虎却在纪伊挑起了事端。他们首先要求粉河寺交出铃木重意,被拒绝之后,又派和歌山町奉行所的三十余名协力足轻(警察)私自进入寺领内搜索,结果这些人全部被粉河寺杀害。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为了这些被杀害的协力足轻和作为领主的尊严,我只能对粉河寺发起报复。
北陆的柴田胜家,面对着蠢蠢欲动的加贺一向宗,同样也无法抽出力量,而且还需要信长预留部分兵力准备支援。这正是信长只带领三万军势前往三河的原因。对此信长都表示了理解,只是向我和柴田胜家分别抽调了一千铁炮队,由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率领着前往支援。这两支铁炮队,再加上他的本阵之中,由军奉行塙直政、近侍福富秀胜、信忠近侍野野村正成掌握的三千铁炮,已经是迄今为止日本出现过的最大铁炮集团。
想到要错过这场经典之战,以及注定要获得的巨大功绩,我忍不住对景政和藤堂高虎的举动感到非常的不满。
率领军势来到和歌山城,我立刻叫来了他们两个,然后向景政大声斥责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现在还不是征伐粉河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擅自挑事?”
景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拜伏在地板上。
“禀主公,这不关少主的事,”藤堂高虎替景政解围道,“之所以要求交出铃木重意,是因为有传言说,他准备促成杂贺众和粉河寺之间的联盟,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揭破铃木重意藏在粉河寺的事实,并且向粉河寺表明立场,迫使他们驱逐铃木重意。”
“但是,景政肯定还有私心吧?”我一口道破了景政的打算,“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将郡中的军务也掌握到手中?”
“父亲大人明鉴!”景政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后来派协力足轻进入粉河寺搜查,正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和高虎无关。”
“主公……这……少主……”藤堂高虎为难的看着我们。他大概没想到,景政会直接承认这件事情,而这显然是在挑战我之前作出的、由福地宗隆和景政二人分掌郡中军政的决定。
“请主公息怒!”他只好这样说道。
只不过,我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欣赏。能够承认自己的行动,而且替下属担当责任,这是有男儿气概的表现,也说明他成熟了一些。比起以前侧近在家中发生矛盾时,即使有理也避让在后,依靠美津来主持公道的行为来,他这番担当让我很是欣慰。
“说说你的考虑吧!”我向藤堂高虎摆了摆手,平静的向景政问道。
“是,”景政顺从的点了点头,“父亲大人曾经说过,政务和军务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军务需要有政务提供支持,并且要为政略目标服务,两者不能独立运行。我仔细想了想,以郡内目前的形势,政务的推行,的确需要军务作为后盾。可是,宗隆殿下却一心要维护自己的地位,不希望我进行干涉……例如在粉河寺拒绝我方要求后,我本来是准备以城内守备军势配合交涉的,宗隆殿下却推脱道,兹事体大,要等待大殿的命令才能向寺社动手,以至于我和高虎大人一筹莫展,不得不让奉行所的协力足轻前去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