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左卫门尉殿下认为,土佐国应该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任由各家打来打去,使民众不得安宁吗?”听了我的话,泷本寺非有的表情既像是惊异,又像是愤慨,“左卫门尉殿下也是土佐之人,而且素有仁人之风,就不为故土和故民考虑一下么?”
看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水平啊。但是,如果我是真的吉良景次郎,那根本不用考虑,因为早已经死透十几年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刺道:“你的话听着确实非常有道理。如果当日在京都,令兄能有这般口才,或许能够免于丧身之厄吧。”
听我提到死去的兄长,泷本寺非有稍稍变了脸色。他深深了吐了一口气,俯身拜了下去,“外臣此来,所为的乃是公事……既然左卫门尉一直约束军势,想必是有所要求。还请提出,以供本家商榷。”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说了……”我伸出四个指头,“有四件事,如果长宗我部家能够做到,我立刻退兵。”
“请指教。”泷本寺非有抬起头,认真的望向我。
“那么请听好了。”我点了点头,一一的说了下去。
“第一,家母为元亲殿下所执,我兄弟为元亲殿下所迫,以致母子分离十二载,今日终于凭着能力来到这里,自当奉迎回去。这一点只是知会元亲殿下,稍后我兄弟会自行此事。
第二,我作为土佐吉良家家主,地位经过光源院殿御判,当毫无疑义,吉良亲贞殿下既然娶了家姊,也就具有了一门众的身份。所以,还请接受我的赐讳,改名吉良亲景,代我管理吉良家旧领,不然的话,就请换掉苗字,退出吾川地方,否则我立刻攻下吉良城。
第三,舍弟秀景,身为香宗我部家嫡系,家名和旧领应该恢复。另外,请长宗我部家解释当日秀通殿下去世之事。
第四,当日主持我元服的胜贺野老大人,为什么会在长宗我部家领内出事,也请元亲殿下给予解释。
就这四件事,贵方可以飞马告知在外出征的元亲殿下。如果他能够做到,我立刻退兵。如果不能,请他回军一战!”最后我这样说道。
我的这番话,泷本寺非有听得很认真,表情却越来越沉重,渐渐就像牙疼似的扭曲了腮帮子。解释什么的也就罢了,那是场面话;可是,吉良亲贞和香宗我部亲泰是元亲的西东两翼,怎能放弃统辖领内的名份?
这一番话,与其说是停战条件,不如说是挑战宣言。
等到我说完,他叹了口气:“这几个条件,外臣一定如实转告。”
“那么我就等着了,”我点了点头,出言威胁道,“若是两天内没有回应的话,我就率军在领内大肆破坏,烧掉所有的农田房屋!”
事实上,这只能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计划。无论是从良知还是利害关系,我都不可能这么做。在我的计划中,土佐是一定要拿下的,而如果我现在真这么做了,拿下土佐后,将面对各种各样的一揆,就像捅了马蜂窝的信长那样。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工商为主的町众阶层,和农民阶层的总体影响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后者可是国家和武士之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