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办法……”威廉喃喃念叨了一句;过了片刻,突然重重一拍书桌,两眼放光的大声道,“好办法啊!埃特尔,你这个家伙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清英微笑道:“要想造出丧心病狂的战舰,又怎么能走寻常的道路?实际上,我这是从我们15年前建造的勃兰登堡级战列舰中获得了灵感。法国式倾斜式舰体虽然得不偿失,却能极大的减少甲板的面积,于是我就在这之上更进一步,弄出了这个水下突出部。我已经算过了,如果这么做的话,该舰的标准排水量应该不会超过18500吨,只比我们的新式战列舰大2000吨,造价也能控制在3600万马克左右。而这种战舰一旦建成,既能对世界上所有的装巡都形成单方面的屠戮,又能加入到战列线中来——赞美上帝,这难道不像猫一般优雅而完美么?”

此刻提尔皮茨也反应了过来,徐徐道:“不错。此举不仅砍掉了甲板面积,更缩减了舰型;两相作用之下,排水量的确能得到大幅度的减少。由于该舰的主炮全部沿中轴线布置,对甲板宽度要求不高,这么做所造成的影响也极为有限。”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赧然,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的神色:“多谢殿下了。我明天就去让设计师们按照殿下的意思更改设计,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悖论型战舰就会出现在世界面前!”

……

正交谈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突兀地响起;威廉眉头微皱,吐出了一个允许进入的音节。当他看到侍卫官腋下夹着的那只红色的皮夹时,眼中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

第168章 全新的方向

咖啡氤氲,袅袅洇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醇香气息。清英坐在原地,静静翻阅着那只红色皮夹中厚厚一摞的报告;他剑眉微微蹙起,脑中正努力消化着一大堆突如其来的讯息。

根据外交部刚刚得到的消息,日本驻圣彼得堡大使已于3个小时前向俄国呈递国书,宣布两国之间即刻处于战争状态;清英抬头看了一眼威廉桌上那做工精美的日历,3月6日这几个数字便赫然映入眼帘。

数日之前,日本就俄国运兵船队通过马六甲海峡向俄国政府提出了严重抗议,并宣布断绝与俄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从那一刻起,清英就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环节。对于日俄战争的到来,作为穿越者的他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和历史上的剧本有着天地般的差别。首先令他受到当头棒喝的消息,便是马卡洛夫替代斯达尔克因,提前担任了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司令!

按照清英之前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在卖给毛子战列舰的同时、也卖给日本以航速32节的海龙级鱼雷艇;这样一来,日本就可以在偷袭军港的时候更加得力,让俄国人既把钱扔到了远东海军的这个无底洞中去,而又不至于影响到远东地区的战局。在清英的指示下,德国为俄国建造的那4艘博罗季诺级战列舰都有意摒弃了德国主力舰上所独有的防鱼雷纵向隔壁,而是把这部分重量都换成了火力。如此一来,没有tds的它在面对鱼雷攻击的时候变得相当脆弱,重火力配置所带来的重心提升更是会加剧战舰进水后的翻覆;而在俄国人看来,德国人给我们的船上装备了这么多的强力火炮以对付日本,完全就是良心大大好的兄弟国家才会做的事情啊!

然而马卡洛夫的到来,使得清英的一切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历史上,这位在远离前线战场9000公里的喀琅施塔得、都能在日本宣布与俄国断交之后准确判断出日本将对旅顺港内的舰队发动偷袭的仁兄,在执掌舰队之后又怎么可能会重蹈另一个位面俄国舰队的覆辙?以他的严谨和细致,东乡的偷袭鱼雷艇将不可能有半分的成功。而一旦大连港中的那2艘博罗季诺没有遭到鱼雷的爆破,其优越的火力便可在战斗中发挥巨大的作用;4门305毫米l40炮和6门254毫米l45炮所组成的强绝舷侧火力,无论是对上任何一艘战舰都能将其打成狗!最重要的是,这些船还都是马卡洛夫在指挥;要知道一头狮子统领着一群绵羊都能大杀四方,更何况他统领的还是霸王龙般的史前巨兽?

除此之外,埃森舰队也是一个极大的变数。由于当初清英认定俄国主力舰队会像历史上一样被困军港,因此便再一次详谈中给他灌输了些许破交的理念,让他多干些袭扰日本运输线的勾当,以求最大限度的给予日本以杀伤。而现在看来,自己的这番举动无疑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没有飞机侦查的年代,用巡洋舰进行海上破交几乎是无解的局面;一旦埃森所率领的3艘大装巡风骚起来袭扰日本的海上交通线、并与马卡洛夫的主力舰队遥相呼应的话,那么黄海的制海权究竟属于哪一方,可就当真难料了!

对于这一情况,饶是清英穿越到这个便宜身体上已经过去了10年时间、见识心胸都有了极大的增长,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坑毛子的举动全部变成了助长毛子实力时候,心中仍是如垒巨石,堵滞难言。说到底,自己还是太依赖于上一世所认知的那段历史,认为自己零敲碎补的不会对此造成什么影响;可蝴蝶之翅尚有可能在数千里外引发海啸飓风,更何况自己已经把它涂改的大变样了呢?从现在开始,他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已经只能用作一个参考;而现在他真正需要做的,是融入这个被涂抹之后的全新世界,感受它的脉搏和呼吸,然后作出自主的分析!

一念至此,清英心中的那股不安躁动之意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变得如月色般皎洁空灵,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习惯性的笑意。钟表微鸣,滴答悦耳,清英将手中的纸页缓慢而又坚定地翻动着;等到了零时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终于将这只红色皮夹徐徐合拢,而后长呼了一口气。关节僵涩、咖啡冰凉,起身四顾,提尔皮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而便宜老爹威廉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虽然这一天来的稍微晚了一些,然而小尼基终究是和爱德华舅舅养的那条牧羊犬打了起来,也算是得偿了我多年的夙愿。”威廉轻轻地说着,些许揶揄之意爬上了他的脸颜,“此番俄国并力东向,我德意志在欧洲的压力顿减,可怜的贝鲁先生交上小尼基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盟友,估计现在心里就像是亲吻了驴屁股一样恶心吧?现在为了不得罪、进而失去这么一个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盟友,贝鲁先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以万般不情愿的心情帮助小尼基在远东地区的行为。估计用不了几天,法国就会向俄国提供数以十亿计的法郎作为战争贷款,为俄国在远东地区的战争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