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件事,愣神片刻才迟疑道:“少将军为何要跟着我?奉先那不是更安全?何况你若在此地,这封信如何送给你父亲。”
“这个好办,我让随我同来的亲卫把信送去便是。”吕绮丝毫不在意这些,摆手道:“方峒,你进来!”话音落下,便看见一名身着重甲的男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见自己的亲卫来了,吕绮开口道:“这封信给我拿好了,记着,要亲手交给我父亲。州牧,这位是我父亲麾下亲卫长,武艺、忠心俱佳,如此可否?”
甄尧看着这封信再次转手,想说这么做有所不妥,但看到二田都隐晦的向自己点头示意时,只得开口道:“既如此,就劳烦方将军了。你放心,你家少将军在我帐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待在北边与奉先相见,定然会还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
方峒也是不苟言笑的人,将信件贴身放好后便转身离开,而甄尧此刻也摆手道:“好了,今日还得早些出兵,都随我去校场吧。”
因为出征事宜一切就绪,兵马也都备齐,不过一炷香时间,甄尧便带着麾下近八万兵马浩浩荡荡的从蓟县北门出发,只留下田畴与鲜于辅等人守城。
“怪不得爹爹常言冀州牧本事不凡,单凭麾下并将数目,却不是并州能比的。”看着七万八千人排成连绵上十里的队伍在官道上前行,吕绮心中暗自嘀咕起来:“不对,爹爹怎么会不如这甄尧,肯定是甄尧胡乱征兵,所以才有这么多兵马,嗯,肯定是这样的。”
甄尧并不知道自己身侧的银甲小将心中正不停的挤兑着自己,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大笑一番。他这八万余人可不是随意征兵弄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精锐。冀州如今成年精壮男子足足六十余万,征兵兵力不过是八征一,估计整个大汉就是这最低了。
行军中的甄尧,除了偶尔与张飞等人说说话以外,便是四处观察着周边将士的情况。而当自己的兵队中出现客人,自然也是被他关注的对象。时不时的回望吕绮,心底颇为赞赏:“吕布这儿子倒也算不错,行军这么久居然没有多少疲惫之色,显然也是常年混迹军旅的。”
八万兵马虽然多,但走出蓟县所在的广阳郡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仅仅是两日一夜的连续行军,甄尧众人便已踏足上谷。进入上谷后,感官敏锐的很容易发现,这里的气氛很低沉,似乎空气中也弥留着鲜血与哀伤,这份变故让甄尧想到了几日前传回来的那道消息。
趁着离天黑还有段时间,甄尧带着一干将士连续路过了两三处村庄,村庄内血色满地,四处都是倒塌的木屋与散落的茅草,而村民的尸体,更是随处可见。目睹这一幕幕的惨剧,甄尧十指紧扣手心,面露杀意直望北方,冷冷吐出几字:“蹋顿,吾誓杀汝!”
而就在此时,正在四周搜查巡的探马突然扭头高声呼喊:“主公,这里还有活人!”众人顺着声音向前看,只见一处半塌的屋子中,一名哨探正从里面走出来,而在他肩膀上,还背着一位已经昏迷过去的粗布男子。
翻身下马,甄尧很快走上前,伸手在男子鼻下探了探,点头道:“把他带去喂些水喝,等他醒了再给他一些吃食。益德、公明,连续几日夜不曾合眼,今晚就在此安营扎寨吧。”
张飞徐晃抱拳点头答应,便转身开始招呼兵卒就地安营,因为只是临时休息之所,也不求营寨多么牢固,只是把帐篷一座座的搭起罢了。而甄尧却带着田豫等人继续在村庄内走动,却是发现了十多位侥幸躲过劫难的幽州百姓。
被甄尧救下的百姓一个个的先后醒过来,当得知自己还没死的时候,众人十分感激。可抬头一看,自己的家园早已破败不堪,亲人也大多离自己而去,心中的沉痛几乎让他们再次昏过去,刹那间痛哭声传遍整座村庄。
看着眼前一位年岁不过五六的小孩低声哭泣,甄尧走上前缓缓蹲下,右手伸出轻轻擦拭其脸颊,开口道:“小妹妹,不哭了,不哭了。”想要劝慰身前的小孩,甄尧却找不出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