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芍药居,荤素不忌,更不禁酒,李啸玄席间不断夸楚廷治理地方颇有章法,政绩卓然,一路行来老百姓安居乐业,堪称栋梁。王素素一边听他夸着楚廷,一边杯中酒不停地敬对方,出于尊重,楚廷自是每次都要满杯喝掉,柳广济见李啸玄这般,也只能跟着轮番敬酒,只有景浩然厚道,没有落井下石掺和一脚,最终是以楚廷一人难敌三人倒下结束了宴席。
王素素也知道李啸玄这醋坛子不好得罪,不敢再与楚廷走得太近,怕李啸玄真对楚廷下狠手,于是安排了佣人整理了客房,安置楚廷住下。
待回到自己房中,却见李啸玄毫不见外,俨然是男主人的模样坐在她的桌案前看着她手抄的诗词。
见她进来了,还酸溜溜地说了句真是体贴。
王素素无语,也知道自己有些理亏,便不答话,让人安排了一桶水来沐浴。
李啸玄自从没了王素素,禁欲日久,只恨自己之前吃得太少,这活色生香的人儿如今又回到了身边,自然是忍不住了,便是一招饿虎扑食,直到大战完三百回合才作罢。
这一夜,两个人搂着对方,终于有了一场好眠。
待第二日相拥醒来,彼此相视一笑,王素素羞红了脸的模样让修整完毕的秦王再度沦陷,又是一番巫山一日游过后,都过了午时了,王素素快饿扁了,终于忍不住推开他道,“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李啸玄亲了亲她的耳朵道,“看来是我不好,居然还没有喂饱我的小娘子。”
这趟车开得猝不及防,王素素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让等了许久的管家安排下人准备开饭。
二人在房中吃完,又有了力气的李啸玄还欲再战,王素素终于受不住,要求鸣金收兵。
李啸玄虽是不愿意,最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见王素素是铁了心了,终于是不再纠缠,放开了她。
二人洗了个澡,王素素瘫倒在贵妃榻上,李啸玄才招来了雪三,将一些公文一应处理了。
王素素呆呆看着他于案下埋首奋笔疾书的模样,还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了,没成想峰回路转,这个人就这样来了,为自己而来。
李啸玄这次是告了短假出来的,走的水路,自然也不能久留,便要回去了。
楚廷于公于私都是要去相送的,李啸玄本来还想折腾折腾楚廷的,却见楚廷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也是个伤心人,自己毕竟是胜利者,于是一手搂着王素素,一边对楚廷道,“新的任命就要下来了,等你回来为你接风,不过素素我就不带了。”
王素素听他这么说,知道是要把楚廷调回京城了。如今她将杭州的生意托给了大管事打理,楚廷那一份自然都还在的,二人一直没机会道别,但看李啸玄这般模样,还是不道别的好,也许以后京城还会相见的。
扬帆起航,一行人往长安的方向去了。没几个时辰,船行到钱江边。
钱江潮澎湃汹涌,他们的这艘船吃水深,却也经不住摇晃,李啸玄登上船头在看前方的情形。就见他伟岸的身形在那风口浪尖立得笔挺,仿佛任何恶浪都不能将他扑灭,行到一处岸边,为避风浪,风大还是建议暂时上岸。
钱塘江畔有一处南朝时候的行宫,后来隋炀帝兴修京杭大运河之后,又将此处设为别宫,时隋炀帝沿大运河一路巡游,到得杭州时就宿于此。如今依然保留了当时行宫的规模,只是看管者少,一并归于杭州地方管理,一般三品以上要员才可入住。
秦王驾临自然要好生招待,待勘验了符印,此间的驿丞立刻着人通报了总管,再从各处驿馆调拨了些人手来,才略略放心。
不过李啸玄也不太在乎排场,见风势甚急,知道近日无法启程,就带着王素素等人住下了。
傍晚的时候,王素素午睡过了头,醒来就见天色暗暗的,李啸玄不在身边,虽然是夏天了,但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王素她换了一身衣服,沿着行宫回廊一路走,一路寻李啸玄。
宮殿游廊直通宵汉,四方游廊边的花圃中,一株株的虞美人,艳若红霞,这游廊直通江岸边,就见江潮拍岸,卷起浪涛如雪。
李啸玄站在临潮的沧浪亭中望着向他走来的王素素,目若繁星,唇有千言。
远处耸入云霄的亭台楼阁,都似蒙在了蓬莱仙山的云雾中。
他就一个人,就站在碣石之上,于这波涛汹涌,水天一色间静静伫立着。
王素素突然想明白了,她所爱的人,就是这个如天上谪仙一般的存在,既然爱了,便不能回头,纵使有惊涛恶浪,也不能退了。曾经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那便是全然的自私,而今他不顾一切的来找自己,恐怕遭遇的磨难远非自己可以想象的,而他都这般豁出一切了,自己哪里还能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