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他对李啸玄道,“王宗赞今日跑了,怕还是要生事端。”
李啸玄叩首道,“臣知道,过不了今夜,臣就能将他和残余势力一网打尽,请陛下放心。”
乾元帝叹了口气,今日宫中生变,混乱不堪,皇后得知了消息,正全力周转。宦官前来倒茶,被皇帝挥退,二人关上门来,乾元帝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朕这些年,确实感觉力不从心,否则,也不会如此倚重王忠赞,后继无人哪。”
李啸玄垂首听着,乾元帝叹了声气,话题一转,问李啸玄道,“你不是追那小娘子,后来如何了?”若是能有人拴住他这个出色的儿子,也不必他总是想尽办法要把他留在身边。
却见李啸玄神色怆然,乾元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听李啸玄克制着道,“她在靺鞨皇宫中被害。”
乾元帝再度叹息,想他父子二人,竟然都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此时再提要他早日归朝,怕他也是无心。
二人又说了些朝中事,李啸玄便告退了,无暇他顾,如今还要去捉那趁乱偷偷逃走的王宗赞。
当夜,亥时已过,就见京城一切该告一段落了,王忠赞此时正躲在府上的密道之中,那密道有留两条路线,一条是通向自己府外的,另一条却是直通兴昌坊。
却见从兴昌坊那一条道上过来一人,捂着腰部,脚步不稳,正是府上的管事。
见了王宗赞,来人单膝跪地,颤抖地道,“主人,李啸玄已经带兵赶到,请尽早离开。”
王忠赞点头,用掩饰不尽的悲凉喟叹道,“天意啊,天意让我王忠赞功亏一篑。”
王夫人和王灵灵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三个人也不顾形象了,就往往兴昌坊那一处别院所在赶去
子时,月上中天,天边的星依然闪烁着,天空安静得仿若一块画布,而长安城此时正是深夜人定时。
李啸玄早就知道王宗赞有多处府邸,今夜他派人一路跟踪了王宗赞的管事,查清了王宗赞可能会去兴昌坊中的别院,想来短短六个时辰,王宗赞不可能逃出京城,所以已经派人把守了各处的城门,饶是王宗赞插翅也难飞出长安。
就在一群人围住了宰相府的时候,李啸玄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允府后有暗道。
是谁对王忠赞府上的情况这么了解的?李啸玄皱了皱眉,让风大带了一队人去府邸后面的暗道中探查。
不一会儿,风大就带着人将王忠赞和王夫人以及王灵灵五花大绑带了回来,李啸玄看到王忠赞的时候,知道一切终于是尘埃落定了,不由松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做?”他抬着下巴,鄙夷地看着王宗赞这个老家伙,自古成王败寇,今日王宗赞既然败了,他就没有理由去同情他。不管是因为家国天下,还是因为个人恩怨,他都没有理由轻饶这个老匹夫。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只怕这天下都要改换了姓氏,而这老贼,功败垂成还想要逃跑,真是与他无耻的个性极为匹配。
又想到如果不是王忠赞当初要把王素素嫁给钱阙,如果不是当初王忠赞勾结鄯善暗杀自己,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王素素又怎么会死?!说起这些,让李啸玄对王宗赞的厌恶怎么也掩藏不住。
可王忠赞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君我是臣,你问我为什么?你只不过是姓李,只不过是私生子,只不过哈哈哈哈,只不过,你们流了皇家的血而已,你们又凭什么?凭什么?!”
私生子三个字刺痛了李啸玄,他寒着脸,命人将王忠赞押下。
王忠赞却叫嚣道,“李啸玄,你以为你有资格继承大统吗?哈哈哈哈,你不配,你知道吗?因为你母亲那卑贱的性格——”李啸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王忠赞癫狂的咆哮,他母亲是他内心的禁忌,而王宗赞显然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李啸玄寒着脸,让人塞住了王宗赞的嘴,然后派兵抄了王宗赞的家。
当他看到跪在王宗赞身后瑟瑟发抖的王夫人和王灵灵时,他突然眼皮跳了一下,问道,“王家不是有两个嫡女吗?还有一个呢?”
卫兵彼此对看了一眼,还是月四反应快,立刻派人去追查王馨懿的下落。
次日入朝之前,景浩然急匆匆地拉了李啸玄道一边,问他道,“谋逆是诛九族的重罪……你那个……”景浩然指的是王素素,虽然名义上她已经被逐出家门,但谁都知道,王素素是王宗赞的女儿。虽然明知李啸玄心情不好,他却仍必须在上朝商议此事之前知晓李啸玄的意思。
李啸玄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然而却偏偏牵扯到他内心最深的伤处,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冷静地看着景浩然道,“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