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啸玄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把这个奸细绳之以法,更要紧的是将那苏毅白和魏少卿一并拿下,谁知他二人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居然倒也滴水不漏,偏生这人一口咬定了是自己一人所为,只因贪了靺鞨的钱财才会这般做,要杀要剐便是他一人担当,让李啸玄麾下的一众将士恨得牙痒痒。
苏毅白还算脑筋转得快,上前一步道,“这般奸细害自家同胞性命,天理难容,必须严惩,求元帅将他鞭笞致死以禁效尤。”
跪在地上那人看了苏毅白一眼,要不是自己的妻儿都在他们手里,他何须如此,可那苏毅白如此狠毒,让此人更为恨恼。偏生苏毅白知道他的性格最是懦弱无用,只见他一脸悲愤地看着苏毅白道,“伤人性命,害死同胞,我赵七自然认罪,天理昭昭,谁也饶不得,既是如此,我便以死谢罪罢!”说完就往李啸玄冲去。
李啸玄倒是镇定地握了长剑,却见那赵七抓过桌上的镇纸就往自己头上拍去,那一下子似拼尽了自己的力气,脑浆迸裂,一时惨状让在座那些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们全都肃容。
李啸玄抬手让侍卫把人拖出去埋了,冷冷地看了苏毅白和魏少卿一眼没有说话,苏毅白和魏少卿均是一阵心虚,却暗自道了声侥幸。
被赵七这事儿一闹,李啸玄心情越发糟糕,王素素见他身上溅上的红白之物,又闻到那股那难闻的气味,忍不住作呕,李啸玄连忙退了出去,找了个帐子清洗干净才回去。
王素素想着方才他的模样,心里头没来由的难受,安慰他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
李啸玄握着她的手,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疼着她的柔弱,更心疼她的故作坚强。
战事如此不利,让众人脸上都是阴着的,风大和雪三频繁地进来递文书,李啸玄一言不发地看着。幸好有王素素在他身边,陪他度过着如此难熬的时间。
而此时,苏毅白和魏少卿也并不轻松,收到了王忠赞那边发来的密信,鄯善的流亡组织已经做好了准备,起事的时间已经定了。这么多年来的精心谋划,全都为着这一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靺鞨的战事无非是为了拖住李啸玄,这些年给了靺鞨人那么多好处,也是该他们为王忠赞卖一次命,好好表现表现了。沈公子走后,靺鞨那帮老臣已经无人管束了,王忠赞差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王忠赞正自运筹帷幄,可靺鞨人也不是傻子,只是为了与王忠赞交换些不得保障的利益就倾巢而出显然是不明智的,就算那些老臣贪图丰厚的回报,靺鞨的国力却也不允许这场战争继续拖下去了。玛瑙公主因为战事损耗过大,早就在皇宫里发了不少次脾气了,尤其是得知自己的驸马想逃跑后,更是怒气冲天,换了人到前线督战。此时靺鞨派出的兵力已然减弱,部分队伍都有回撤的迹象。若此时反而被被李啸玄找了机会打赢了仗,趁王忠赞那边还情势不稳的时候班师回朝,反而只有坏事。
苏毅白魏少卿合计了一番,那个同魏长卿接上头的探子正巧派上用场。
王素素的字,魏长卿其实未曾见过,不过苏毅白魏少卿并不知道,他们让人偷了王素素在伙房留下的菜谱,模仿上面王素素的笔迹,用羊血写下了一封血书封进了蜡丸里:
“自你去靺鞨后,我备受煎熬日夜等待,你若早来迎我,我二人或得相见,若不来,便是今生永别,我在郾城城门口留下了印记,你看到,那便是我。”落款留了素素二字。
因听那探子说魏长卿日夜思念王素素,他二人虽知道王素素今时今日早已同李啸玄在一起了,可毕竟魏长卿不知道啊,如果因此事倒让那魏长卿央求了玛瑙公主继续出重兵前来攻打,为救王素素,这战事说不定还能再拖延些时日。
那探子收了蜡丸,躬身而去,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苏毅白和魏少卿的脸上,显见二人的表情都不轻松。
一日后,李啸玄重新拟定了出战的计划,这是一次深入敌后的作战,王素素见他忙碌也不忍打扰他,独自去了后厨,那几个伙夫们见是她,都恭恭敬敬地跑上来弯腰行礼看有什么吩咐。
王素素其实也无非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见一个小伙子正在用卤水点豆腐,想起自己曾看到一篇记载,说的正是这豆腐。
话说当年淮南王刘安酷好炼丹,某日在八公山上炼丹时不慎将石膏落入了豆汁之中,那豆汁慢慢凝固成了豆腐,于是豆腐这种食物才得以被发明出来,可见很多时候,重大发明总是在不经意间的,而她此时特特地地想发明一个反而倒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