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页

王素素没好气道,“连你都是他安排好的,你让我怎么不气他。”

沈尉在一旁看不过去王素素的别扭,戳穿她内心其实想和好想到死的真相,一语中的:“明明你爱他他爱你,你还在折腾什么呢?明义带路,找你们家郡王爷去。”

明义一听立刻蹦起欢呼,兴高采烈地就要带路,被戳穿心事的王素素有些害羞,也有些忐忑,跟在后面,只有沈尉镇定自若,三人组一路向李啸玄驻扎在城外的军营进发。

明义一路叽叽喳喳,虽然没人回应却还是唾沫横飞,一会儿说当初李啸玄被追杀有多么惊险,后来昏迷了三天才醒多么可怜。一会儿说他为了让王素素的生意红火,郡王爷背地里想了多少多少办法。还有说到因为他离开京中,又要处理剑南和靺鞨的事务,每天很晚才睡,但其实每晚都要去王素素房中确认她睡熟了才肯休息。

王素素一件件一桩桩听着,原来,在她所看到的一切之外,还有那么多她不曾看到的,他的情深。

原来,自己一意孤行地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被欺骗了,并且害怕与他有所牵扯,实际上是在践踏他的真心,抹杀他的付出。他为她付出良多,而她从未曾回报过,还一直被害妄想症地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被辜负了,其实,被伤害了,被辜负了的,是他才对。

王素素的眼泪在风中像珠串一样被吹落。

楚廷之前说过,她像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样,王素素觉得他说得没错。她总是害怕着故事的走向,怕与故事中的人物有牵扯,怕被这唐朝的人情事物所束缚,怕自己受伤,总以为自己看惯了人世险恶,总觉得不会有人真心对自己。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在得到的时候忘记了应该要付出,在习惯了温暖之后却抛弃了给予她温暖的人。

“他最近还好吗?”王素素问明义。

明义想了想,唔,最近的主上,应该说是很不好吧,“暴躁,易怒,阴晴不定,啧啧。”

李啸玄从戎州带兵一路往靺鞨边境去,可是到了陇右就被大雨给阻住了去路,此时正在城外驻扎。靺鞨兵变突然,而陇右连日阴雨,粮饷运输都很难,所以他内心也无比焦急。

他每日站在城门外,看苍茫大地,黑云翻滚,无一暖色。连日的奔波本以为可以让烦恼消解,可是他发现,一到晚上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也只有靠喝上几坛子好酒才能好好入眠。

可是就算睡了,梦里也全是那女人的影子。

她做菜的样子,她读书的样子,她蹙眉,她微笑,一切一切都是她,不是他转身就能遗忘的,真是该死!

兵部来人授印,李啸玄接了印信立刻调兵遣将一番布置,只等到了郾城就与靺鞨开战。前线战事已经吃紧,漠城孤立无援,很快就会抵挡不住。前线的通信官每日来报信,李啸玄始终沉着一张脸。

苏毅白和魏少卿任前后督军,王忠赞硬塞进来的,景浩然等朝臣竭力反对,但最后还是李啸玄松了口。

这两个草包不学无术,只会逢迎拍马,什么时候真带兵打过仗了?李啸玄完全有把握将他二人架空,同时,通过监控二人,顺藤摸瓜地牵出王忠赞。

军中是禁酒的,除非是什么特许的日子,李啸玄为了排遣,每晚都去喝酒,整宿整宿地喝,却还是清醒。

素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机会呢?李啸玄捏着玉佩想。

玉上的细微裂痕让他想起那天王素素愤怒的样子,难道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善意欺骗?难道真心相待还比不上楚廷的巧语甜言?

陇右节度使得知李啸玄的部队就在城外驻扎,这日看天气难得有所好转,差了人来请。

陇右是西北边的重镇,出了陇右,过了阳关,就是西域诸国。这些年里,自从灭了突厥和鄯善之后,西域诸国尤以靺鞨,吐蕃,回鹘等国国事日强。

李啸玄本不想去,但架不住陇右节度使派人来三催四请,终于还是带了风大、雪三等几个亲卫同去,临行前想了想,又叫上了昨天刚到陇右的苏毅白和魏少卿二人。

好像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却说不清这种预感究竟代表什么。

陇右虽繁华,却有西北之地的苍凉味道,隐藏在这四面黄土高高垒起的城中,比之京城自是差远了,而扬州、益州那些繁华商埠陇右更是比不上,可是陇右有陇右的特色,这满街的胡服女子便是陇右城最亮丽的风景。

李啸玄很是明白那节度使的用意,沿街欣赏各色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往眼里去。偏偏那节度使还要自作聪明,引了李啸玄进了陇右最华贵的富丽楼中宴饮,还请了艳名满城的回鹘美女前来伴舞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