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谷不沾为了庆贺王素素刀工出师,特地炒了一道三花聚,腰花、心花、血花,最先下锅的是猪腰,跟着上猪心,最后下猪血,用雕好的碧绿越瓜垫底,加上少许樱桃酱陪衬,上桌的时候要立刻吃,猪血火候正好,心花嫩,腰花脆,口感绝对的一绝,王素素吃后油光满面嚷着还要。
谷不沾尾巴又翘起来道,“这火候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老神在在的一句话就让王素素双目放光,扒拉着他的手道,“师父,我可以学火候了吗?”
“当然,刀工之后就是火候,至于选材选料,只有你自己亲自去名山大川走走看看,才能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谷不沾感受着王素素温润的小手在自己手臂上摩擦,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连李啸玄投来的杀人目光都不在话下了。
夹了一筷子的猪血,他给王素素看道,“这猪血也有讲究,从哪里流出的最嫩,杀时该从哪里入刀,凝固到什么时候下火炒最好,还有你的长勺该怎么翻,锅要怎么掂,最重要就是这火候,过了则老,不到则生,下一个月,你就捉摸这事儿吧,没悟性的,哪怕捉摸个三五年都未必能捉摸出来。”
王素素听着,眼睛越放越亮,最后那张小脸简直要贴到谷不沾的胸口上去了,李啸玄一伸手将王素素拉了回来,咳嗽了一声道,“素素,要尊师重道,注意形象。”
王素素这才乖乖坐好,谷不沾扼腕叹息,谁要这种尊师重道了,明明应该投师所好才好啊!
有谷不沾的教授,王素素少走了不少弯路,文武火如何处理,怎样改进自己的灶具,这些她以前虽然思考过,可是没有经验让她的摸索很有局限性,可经过谷不沾这么一教,她在刀工之外,对于刀工和火候的把握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谷不沾说,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习惯和个性,所以做出来的菜也有自己的性格,然而只要把握住一点,戒骄矜,不断学习和领悟,就一定能做好菜。
王素素觉得谷不沾就很有个性,就算每天从市场上回来总要说一番山下哪家有漂亮姑娘之类的言论,也有偶尔吃完饭会散步去青楼做俯卧撑消化之类的习惯,但是作为一个启蒙老师,谷不沾也真的是倾囊相授,尽职尽责。不过对此,谷不沾的说法是,自己的徒弟如果报出自己名头结果菜做的太烂,别人家的姑娘会误会他的。
这厢王素素的火候正练得热火朝天,院子里的鸡鸭牛羊一只一只地化作了腹中餐,那厢李啸玄却遇到了一点点小小的麻烦。
雷家的关系网比李啸玄想象得要更加复杂,至少孙毅这里刚开始缓慢的人员调动,就受到了来自京城里的警告,警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忠赞的嫡系人马之一。
李啸玄坐在益州的酒楼中与孙毅对酌,未免被人留意,李啸玄自那次之后再未去过州府衙门,二人相约都是由雪三通传约定。
小二很有眼色地没有来打扰,孙毅将连日里他按照李啸玄安排的人事调动后引起的反响一一回禀,李啸玄仔细听着,额头青筋跳动着,等孙毅禀奏道,“司兵判司郭岸堡已修弹劾文书上京,并对山南西道和黔中道派来的募兵大行抵触”,李啸玄终于挣开双目,冷笑了一声道,“就凭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孙毅没有回答,李啸玄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虽说如此,可是雷家正是用了这点时间,将山中采矿铸铁的工人全都转移了。”孙毅得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可是谁知道还是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