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宗赞的个性,他一直喜欢借刀杀人,所以利用鄯善人,确实是他会使得手段。当时让王夫人看到他本人,也是为了让王宗赞知道,继而又动作。既然如今王宗赞一击未能得手,可能还有后招。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他一定要尽快想办法离开。同时,他还必须和景浩然商定下一步朝堂上的动作。
虽然和王忠赞明里暗里较量过无数次,但是每次王忠赞的招数都没有长进,让李啸玄颇感无趣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王忠赞从不气馁的精神。
酒楼的选址已经定下了,他提前过去看了一下,位置在延寿坊,距离皇城非常近,而且坊中住了不少王公子弟,他们一掷千金喜好新奇的做派,李啸玄是十分清楚的。
这酒楼当年是他置下了租赁给别人经营的,不过这些年生意平平,李啸玄也去过几次,可是菜肴没有新意,精致不足,滋味寡淡,如今更觉得平凡无奇。
而那家店的店小二则是十分的没有眼色,时常来去于各包厢之间,每当他与几个平日交好的王公子弟要说些话,他就会借故端茶递水凑合进来,不打发个一两贯不肯走。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这家店的名声不佳,故而生意越发的寡淡了。由于不断的亏本,这家店的店主前些日子提出不再续租,时间刚好是下个月初,正逢王素素这里一切差不多准备停当,可以准备新店装修的事,于是这一处铺子正好可以腾出来供新店张罗。
过去这些事他一贯都交给管家,府上的几个管家不论是清数田产的,还是经营生意的,都是从前代澄王开始就跟着了,经历他父王一辈到他,可谓是历经风雨,勤勤恳恳,事无巨细,根本不需要他费心。
可是如今李啸玄在民间体察世情民意,事事都要他自己亲力亲为,让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几位管家的辛苦。
等到一切事情办妥,从延寿坊出来,李啸玄过西市的时候,正见到王素素还在挑拣羊肉。长安的羊肉滋味并不是最佳的,反倒是突厥一带的牧人圈养的羊风味独到。
突厥人的马术好,突厥人作为牧民也很称职,过去他围猎之时吃过从突厥那边带来的肥羊,滋味鲜嫩丰足,脂肥膏美,还有肥羊特有的香气,而在长安市集购买的羊肉会带着股膻味,如果不经加工食用,口味并不好,若是再粗糙低等些的羊肉,可能会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王公贵族们无从下口。
想起那日的烤羊腿,他不由得嘴角勾了个笑,王素素会做菜,也懂得挑选食材,所以他想自己在这方面是没必要多管闲事的。
正要跟上王素素,突然集市上一匹骏马飞驰,路人惊恐,纷纷避让。李啸玄看清了那马上是一袭黄衣的宫侍杨卫,他连忙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并对身边的风大雪三使了个眼色。
随着杨卫身后,又是十几个骑着大马的白衣宦官,李啸玄对其中几个有印象,那几个平日见着他都是低头哈腰一脸的谦卑,而这会儿脸上却是止不住的趾高气扬。
却见杨卫下马,周围几个卖货郎见到这情景都有些怕,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有几个老实的颤抖着想往后退,机灵点的早就作鸟兽散了。
一些脚夫农妇站在旁边围着看,杨卫走到一个卖蔬菜的货郎面前,一挥手,身后那十几个白衣宦官就拥了上来,其中一个道,“奉旨,着收你的货物入宫御贡,你这就跟着他把东西送到宫里去。”说着一个白衣宦官就跟了上来,他腰上配着刀,货郎一看,连忙跪下来哭着磕头道,“这位官人,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就指着我卖了些小本盈利回去过活,求官人宁开恩哪,求求您,求求您,大恩大德小的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完一个劲儿的磕头,那白衣宦官上来拉车,货郎连忙上去阻拦,使劲拽着不肯放手。
杨卫大怒,呵道,“看上你的货又不是不给你的钱,不识好歹,拉走。”说完就一脚踢在那货郎的胸口上,两边几个机灵的手下及时上来一把拖走了他。
李啸玄还是此一次看到这种事,货郎的头早已经磕破,血流了满头,他却还不知痛,想要抢回自己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