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禄山和史思明二贼起兵谋反后被诛,如今已过十余载载,然而因周边诸国连年兴兵,加上朝中时局变荡,如今各处政出不统,上奉下违之事,屡禁不绝,臣想若未来要辅佐朝纲,必先深入民情,广学博闻,故恳请陛下准允臣下四处游历一年两载,以明圣人之学。”
乾元帝哼了一声,他早就听说了他这些天的所为,于是道,“包子挺好吃的罢?”
李啸玄也神色不变,恭敬回道,“代郡王之子如今也当进封了。”
这是裸的威胁!乾元帝很生气,每次他想用官职来约束李啸玄,他就会想尽办法推卸给旁人,满朝之中看中权力之人多如牛毛,偏偏自己还要想着办法把官职往他身上套,把皇恩荣宠往他身上塞。他沉声道,“在庙堂之上也可广学博闻,何况你刚刚遇刺,虽然这次侥幸生还,难保这些贼人不在暗中继续绸缪。如今多事之秋,你若离开朝堂,外面等着接替你的人多如牛毛,这些年苦心经营,岂不是白费?”
李啸玄面色不变,反而往前跪行至乾元帝身边道,“臣知道如今形势越发艰难,也正因此,臣想以身试险,引蛇出洞,揪出这盘桓在我国土上的毒蛇,保我国泰民安。”
乾元帝知道他定是有所计划,可这计划显然非常冒险,从现在得到的情报看来,这怕是安史之乱后,更大的一场图谋,所图之事自不必说,为今所要查明的,是这其中牵连究竟有多广,若是连根拔起,必然引起时局动荡,甚至威胁到国家社稷,但若放任自流,只怕贻害更广,后患无穷。
乾元帝让李啸玄先起身,二人对坐,赐了茶,又密谈了一番。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乾元帝终于放下茶盏,长叹一声道,“好吧,只是你这一走,朝政无人打理,你可有接续的人选?”
“中书侍郎景浩然近日有些闲适了,正巧王忠赞也无甚要事,可以让王忠赞王大人好好将其培养培养,未来他必能成为肱股之臣。”
“你父王母妃身体不佳,无人照料。”
“臣下会记得多请些奴婢仆人的。”
乾元帝知道他心意已决,于是无奈道,“打算何时归来?”
李啸玄放下茶碗,认真地望着他日益衰老的皇伯父,这个国家的帝王,恭敬道,“若是不能查出幕后真正黑手,臣怕是寝食难安,自是要将一切都查分明了,才敢回来同陛下复命。”
乾元帝道,“朕是觉得不必如此冒险。”
李啸玄道,“藩王割据,外围又有突厥、吐蕃、靺鞨诸国环伺,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只有下重拳出击,才能避免被动应付,臣心意已决,请陛下首肯。”
乾元帝端着茶碗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碗沿,沉吟良久后才道,“你能保证平安回来么?”
李啸玄起身跪倒在他面前叩首,郑重保证道,“臣一定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