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溯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卢龙塞。
“如果我战死了,你把我葬在卢龙塞。”李溯突然说道,“你不要忘了。”
张郃诧异地看着他,“你我兄弟多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说这种话?”
“公孙度大人战死了。”李溯悲声说道,“十一天前,他战死于襄平城。”
张郃骇然心惊,“襄平城丢了?”
襄平城如果丢了,辽东郡和乐浪郡(今朝鲜半岛的西部)的门户大开,大军若想从辽东湾方向展开反攻,难度非常大。
“没有,公孙大人的儿子公孙康和公孙恭还在继续坚守。”李溯说道,“鲜卑人和乌丸人已经联手,我们兵力严重不足,很难救援,襄平岌岌可危。”
张郃浓眉深锁,急寻对策,“扶余人和高句丽人可有动静?”
“没有,他们至今尚未出现在辽水河附近,不过从辽东形势来看,只要襄平一丢,他们必定举兵叛乱。”李溯恨恨地说道,“去年,我曾威胁他们,叫他们严守中立,不要自寻死路。他们还算听话,在鲜卑人的威逼利诱下,没有背叛。”李溯接着愤怒地手指西方,激动地叫起来,“辽东出现今日的危局,都是朝廷策略的错误。我曾三番两次上书,要求尽快结束辽东的战乱,把楼班、乌延和苏仆延都杀了,但朝廷就是不同意,说没有粮草,说先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好,我们不但没有坐收渔人之利,反而把辽东葬送了。长安都是一帮白痴,白痴……数千兄弟就这样白白死了,公孙大人更是死得不值啊。”
张郃急忙劝阻。
“你不要替他们说话,难道我眼睛瞎了吗?鲜卑人杀进了辽东,辽东守不住了,朝廷这才给我们粮食,让我们把胡人赶出去,但他们现在知道叛胡有多少吗?鲜卑人和乌丸人加在一起有四万多人,我才一万多人,即使加上顿杰的乌丸军队,我手上也不过只有一万六千多人,你让我怎么打?你让我怎么杀过辽河?”
“子逆,你冷静一点。”张郃苦笑道,“七月,朝廷准备让吕布将军率军攻打徐州,这批粮食军械本来是用来打徐州的。”
“打徐州?”李溯两眼血红,扯着嗓子大吼道,“那帮蠢猪,他们难道不知道,北疆如果乱了,打下徐州又有什么意义?曹操只有几万军队,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什么时候不能打?为什么非要现在打?胡人呢?胡人会从几千里长的边界上展开攻击,大汉为此要耗费多少兵力、财力才能保住北疆?”
张郃本想再解释几句,但觉得朝堂上的事太复杂,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即使说了李溯也未必能明白,“子逆,你不要叫了吼了,我既然来了,带了兵,又带了粮,那么你我兄弟就齐心协力,把辽东守住,好不好?”
李溯吼了几嗓子,郁积在心里的怨愤也发泄了一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乐浪郡还有军队吗?”张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