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回禀说,杨树湖附近方园一百多里的地方都没有人。”刘冥笑道,“我早就说过,须卜骨都侯会把部落族众安排在阴山脚下,而不会任由他们跑到杨树湖。族众集中在阴山脚下放牧,可以及时撤过阴山,这一点须卜骨都侯比谁都清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族众独自逃到鲜卑去。”接着他担忧地说道:“按正常行军速度测算,三天后我们可以赶到杨树湖,那时,距离大将军领军出塞已经十五天了。十五天时间?大将军是不是已经打到云中,把匈奴叛军的主力吸引到了云中?”
赵云十分自信地说道:“你不要担心,大将军战无不胜,此时他肯定已经打到了云中城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了杨树湖后,何时才能接到须卜骨都侯的铁骑离开五原支援云中的消息?只要我们得到准确消息,立即就可以发动突袭。对了,你那个准备献城帮助我们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穆斯塔法。”刘冥说道,“他现在是且渠,率军驻守在西安阳,距离杨树湖最近。他过去是我们左部落的人,因为他姐姐嫁给了白马铜的儿子,所以他在母亲死后就跑到屠各族去了。”刘冥说到“他姐姐”时,脸上的神情一黯,眼睛内闪过一丝杀气。
赵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他要是背叛了白马铜,那他姐姐……?”
“他姐姐已经死了。”刘冥黯然说道,“被白马铜的儿子打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刘冥咬咬牙,悲痛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三年前,玉雕千里迢迢到洛阳找我,我为了能在北军混个功名,狠心把她赶了回去。如果我当时把她留在洛阳,她就不会嫁给白马铜的儿子,她也就不会死,这都是我的过错。”
赵云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心里却蓦然想起了蔡琰,想起蔡琰送他离开晋阳时流下的泪水。赵云心灵震颤,暗暗发誓战事结束后,一定飞马赶回晋阳把她娶回家门,谁都休想把她从自己手上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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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洛阳。
天子醒过来了,但他身体极度虚弱,很难站立,而且疼痛越来越剧烈。天子整天躺在病榻上,很沮丧也很无奈,他感觉留给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从母亲悲恸的哭声里和蹇硕那双痛苦的眼睛里也看出来了。天子拒绝吃药,痛得很厉害的时候他就吃几颗金丹。他命令蹇硕把那几个医匠立即杀了,免得惹出祸事。
因为天显异象,太尉马日磾引咎请辞。天子拿着奏章看了很长时间,然后对站在一边的蹇硕笑道:“爱卿,你猜猜朕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谁?”
蹇硕愣了一下,小声回道:“陛下是不是想见征北大将军?”
天子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下旨,罢了马日磾太尉一职,迁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容丘侯,接旨后速速回京主持朝政。”
蹇硕恍然大悟。现在天子病重的事不能泄漏,无法出面主持朝政,而天子又急需心腹之人主持朝政立即开始筹办册立太子和废立皇后的事。幽州牧刘虞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刘虞是天子最为信任的亲信宗室了,他在士人中颇有名望,和中官也没有仇恨,去年因为招抚乌丸诸部平定幽州叛乱立了大功,今年三月又因为威逼东部鲜卑杀了蚁贼首领张举张纯再立大功,在这个时候迁升他为太尉把他征调回京主持朝政最为合适。刘虞因为深得天子的信任可以出入永乐宫,替陛下完成所有未了之事。
“再给何进下一道旨,叫他立即回京,朕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