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与贤王爷都不欲追究过深,此战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如今战局已定,再行杀戮,有违天理人伦,所以,只要是愿意投降的太平军士卒,一概免却死刑,不过要充军十年,至于那些冥顽不灵,依然想着要反抗的,那就……”廖立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刘晴显然已经听懂了。
[是么?赦免了太平军降卒的死罪么?]
刘晴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要知道这广陵一战后,有三万左右的太平军士卒成为了俘虏,虽然刘晴与太平军已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是,她对那些太平军,恐怕依然抱着某种复杂的感情。
正如谢安所说的,或许她心中的恨意,仅仅只是针对伍衡一人而已,可随着伍衡的服毒自尽,她那份恨意早已荡然无存。
或许这才是她眼下感觉不适的真正原因吧。毕竟最开始,刘晴可是为了借谢安的力量向伍衡复仇这才加入了周军,可如今伍衡已死,她还剩什么理由继续呆在周军之中?可若是离开周军,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她刘晴容身之所?
因此,刘晴感到茫然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者说还能做什么,难道说真像伍衡临死前所说的那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可笑了,她可是南唐公主的女儿,体内流淌着南唐刘氏皇族的鲜血,怎么可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最好的结局,恐怕也只是像她皇叔刘言那样,从此被迫居住在大周的京师冀京,成为像笼中金雀般的存在,再也没有丝毫自由。
抱着诸般心思,刘晴有些惶恐、有些茫然地踏入了谢安的卧室。
毕竟在她看来,她对谢安的价值也就仅仅只是对付太平军而已,如今太平军已平定,谢安还会需要她么?
一想到这里,刘晴倍感心慌。
然而,当她瞧见本应当在屋内矜矜业业草拟捷报的谢安竟悠闲地躺坐在懒椅上时,她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竟忘却了方才的慌乱,恼怒地斥道,“喂,你不是在草拟捷报?”
“急什么……”躺在懒椅上的谢安老神在在地说道,说完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刘晴,随即更加慵懒地说道,“什么啊,是晴丫头啊……”
那不以为意的语气,更是撩拨得刘晴心头火气,她二话不说走上前拉出谢安的衣袖,一边拉扯一边斥道,“你还算是大周的臣子么?李贤可是为了如何安抚江南忙了个彻夜,你倒是好,草拟一封捷报还在这里偷懒……”
“别激动别激动……”见刘晴一反常态,谢安心下很是吃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只看得刘晴浑身不自在。
“你……你看什么?”刘晴有些心虚地问道。
“呵!”微微一笑,谢安调侃道,“平常,你好似不会这般关注我是否勤于公务吧?怎么了?吃错药了?”